柴桑城,顧府。
賓客都落座了。
那所謂的吉時也只剩片刻了。
顧三爺跑入了門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快把新郎新娘迎出來!”
一身紅裝的顧劍門,還有蓋著紅蓋頭的晏琉璃分別被人從兩側(cè)攙了進去。顧劍門面無表情,晏琉璃步伐平靜??床怀鱿采?,也看不見怒意。
白無瑕望了一眼惠西君,惠西君也看了一眼他。這里很多人只是被迫前來見證這場龍頭之爭的結(jié)尾,可是他們二人的身份特殊,更希望看到的,自然是一場好戲??蛇@頭要是一磕,好戲也就結(jié)束了。
白無瑕乃是白蛟門副門主,而白蛟門則是西南到最不守規(guī)矩的門派,做的都是殺人的生意,要論狠勁,西南到他們排第一。
惠西君,惠西君的父親曾是鎮(zhèn)南大將軍,后來護國而死,他的兒子就被封了惠西君,雖沒有位列九卿,但以九卿之禮待之。在這西南道,州府衙門對其無不恭敬有加,惠西君的威望很高。
“客人還沒到齊,怎么這喜宴就開始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忽然響起。
顧三爺一驚,猛地朝門外望去。
一個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的翩翩少年郎站在門口。白無瑕一笑。果然還是有好戲啊。
正廳之內(nèi)。
白無瑕和惠西君拿起了桌上的熱茶,輕輕地啜了一口,嘴角是曖昧不明的微笑。
其他門派的人都望向了晏別天。
晏別天若有若無地往角落里瞥了一眼。白眉肖歷站了那里,感覺到了那若有若無的一眼,心中一冷。他們是如何穿過那一條奪命街的?
顧府之外,雷夢殺和洛軒背靠背,擦著額頭上的汗,站在街尾重重地喘著粗氣,渾身著黑的墨塵公子和依然在轎中并沒有打算露面的柳月公子攔在街頭。
“這條街,我們封了?!崩讐魵⑿χ种械哪切┤?。
骨上開花的惡屠夫,百尺無活的針婆婆,以及那袖中劍十八的賣油郎,還有手一撕能換九張臉的小西施……十幾位身負絕技的高手,其中之前對百里東君動手的針婆婆,小西施等人則是中毒不久,被困在了街中,始終無法突圍而出。
百里東君就站在門口,他的身邊只有司空長風陪伴著,兩個人自然知道身后的兇險,后背早已是冷汗淋漓。
顧三爺站了起來:“你是誰!”“客人!”百里東君朗聲道。
惠西君微微皺起眉,對著正坐在自己身側(cè)的白無瑕說道:“我好像見過他。”“是了不得的人物嗎?”白無瑕笑道。
惠西君用手敲了敲下巴,輕輕咳嗽了一下:“但是……這不可能啊?!?/p>
顧三爺冷笑地走了出去:“可是,我們并沒有邀請小兄弟,不請自來的客人,我們并不歡迎。”“你們不請我,是因為請不起我。但是我來了,你只能以上賓待我!”百里東君傲然道。
顧三爺大笑道:“大言不慚,今日府內(nèi)有三位尊貴至極的客人,木玉行晏當家、白蛟門副門主白無瑕甚至還有惠西君這般的貴客就在堂中,你,能比這些客人還尊貴嗎?”
百里東君聳了聳肩:“都是誰???”他的語氣真的很誠懇,就好像真的不認識這些人一般。當然,在兩日之前,他的確完全不認識這些人。
顧三爺慢慢地沖著他走了過去:“小兄弟如果在不說出自己的身份,就休怪我們顧家不客氣了,今日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不想見血,還請速速退去?!?/p>
站在百里東君身后的司空長風握緊了長槍低聲道:“他動殺意了?!?/p>
顧三爺依舊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小兄弟還不離開嗎?”
“我姓百里。”百里東君大聲道。顧三爺停住了腳步?;菸骶樕与y看了:“果然?!碧弥兄擞腥说吐暬蟮溃骸鞍倮??哪個百里?”百里這個姓氏并不常見,所以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那個百里。
“我從乾東城而來,我的爺爺叫百里洛陳,我的父親叫百里成風,母親叫溫珞玉。我叫百里東君。”百里東君反而往前踏了一步,“我,有沒有資格做你的客人?”
滿堂嘩然。
堂中眾人開始竊竊私語?!版?zhèn)西侯府的小公子怎么會跑到柴桑城來?”
“是不是假冒的?畢竟我們誰也沒有見過鎮(zhèn)西侯府的小公子?”
“誰敢假冒百里家的人?不要命了?”
“我年輕時有幸見過侯爺……和這個少年,的確有幾分相似?!?/p>
“可不僅是百里家,他說他的母親是溫珞玉,那可是溫家家主最疼愛的小女兒。他的外公是溫臨!”“溫臨……光聽別字就讓人有些害怕啊?!?/p>
就連白無瑕都被這個答案所震驚了,他望向惠西君,可惠西君卻拿出手絹重重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