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的一隅,那片偏僻的客?;\罩在雨幕之中。撐著油紙傘的男子佇立于客棧門口,傘骨滴落的水珠順著傘沿滑下,濺起細微的漣漪。
“你說是不是因為你總帶著一把傘,所以走到哪兒哪兒都下雨?每次和你一起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大半就會遇上這種鬼天氣?!鄙砗蟮拈T檻上坐著一個年輕男子,他手里把玩著一把細小的短刀,刀刃在雨水反射下泛著冷光。他望著執(zhí)傘的男子,咧嘴一笑,“真夠邪門兒的。”
執(zhí)傘的男子搖了搖頭,低聲道:“都到今日了,他應(yīng)該不會來了?!蹦贻p男子將短刀收回袖中,輕嘆一聲:“人在絕境之中,總會做出一些可怕的選擇。不過我們可能,太可怕了些吧。就算被置于萬劫不復(fù)之地,也不會選我們。風(fēng)評太差啊……你回去可得跟大家長好好說說。”
執(zhí)傘的男子微微抬頭,目光透過傘沿望向遠方?!叭绻粊碚椅覀儭蹦贻p男子站起身來,走回客棧內(nèi),聲音帶著幾分決然,“那我們就去找他吧?!?/p>
另一邊,顧府之內(nèi),燭火搖曳,顧劍門依舊端坐于桌前飲酒?!懊魅?,就大婚了?!彼麑⒕票械木埔伙嫸M,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侍奉在一旁的李蘇離點頭應(yīng)道:“是?!?/p>
“明日我可以穿白衣嗎?”顧劍門忽然問道。李蘇離搖頭答道:“公子,婚禮之上,應(yīng)當穿紅衣。只有參加葬禮,才會穿白衣?!鳖檮﹂T聞言輕笑一聲:“可惜了,殺人的時候,我就想穿白衣,那樣血染在上面,就會顯得特別鮮艷。也罷,紅衣就紅衣吧?!彼彶阶叩介T口,仰頭望向天際,雨勢漸漸停歇。
“都準備好了嗎?”顧劍門輕聲問道。李蘇離點頭回應(yīng):“是?!鳖檮﹂T滿意地笑了笑。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寧靜。顧劍門眉頭微皺:“誰這個時候會來?”
李蘇離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前去查看。片刻之后,他回到堂內(nèi),聲音略顯猶豫:“公子……”顧劍門沒有回頭,平靜地問道:“是誰?”
“是我。”晏琉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邁步走進院落,站在顧劍門身旁。
次日清晨,百里東君與司空長風(fēng)正在一座破舊的廟宇中歇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他們驚醒。司空長風(fēng)反應(yīng)迅速,抓起長槍便沖出廟外。只見一輛馬車飛馳而過,徑直奔向柴桑城內(nèi)。
“這些人是誰?”百里東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問道。司空長風(fēng)努了努嘴,指向馬車上飄揚的旗幟:“你看那旗,上面繡著一只三爪鷹,是西南道飛鷹幫的人。”
百里東君思索片刻:“今日就是婚期了?”“是。金錢坊顧家和木玉行晏家,他們的婚禮就在今日?!彼究臻L風(fēng)點了點頭,隨后又補了一句,“今日,也是你負責(zé)去搶親的日子?!?/p>
百里東君苦笑著撓了撓頭:“搶親……就這么直接去嗎?我感覺……好像什么準備都還沒做。”
上官淺在一旁輕輕笑了笑:“東君,其實并不是要你去搶親。而是拖延一段時間,搶親的另有其人?!?/p>
“哦,那就好。”百里東君松了一口氣,神情明顯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