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舞趁著蓮心睡著躡手躡腳的跑了出去,她不知道該去哪里。她跑出了和夫人的宮殿,回頭望去,雪地上留下了一排腳印。
她覺得很陌生,她覺得自己生活了六年的當作家的地方很陌生。
她迫切的想逃離這里。
雪下的太大了,宋舞的鞋襪已經(jīng)濕透了,她胡亂的走著,漫無目的。
可她根本不知道去哪,原本和夫人就是她的天,可現(xiàn)在天塌了。宋舞感到無所適從,她只想著逃離。
鞋襪濕透之后,是透骨的冰冷。
小姑娘粉嘟嘟的臉蛋被凍的通紅,她走著走著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六少主的山主所。按照平常這都是有人看管的,可今夜的雪太大了。
宋舞迫切的想需要一個依靠,她本就是嬌縱的性子,身體被凍的疼痛。
她顫顫巍巍的敲著門:“六哥哥。”
這是她為數(shù)不多熟悉的人。
冰冷越發(fā)透骨,宋舞一度以為自己會被活生生凍死,可下一秒蘇慎打著哈欠開了門。
尹崢雖然自大病后稱身體不好,學堂也是課卷不出彩,但實際上他并未放棄學習。
他一直堅信這些灰暗無光的日子,在未來終有一天會閃耀。讀書是他最好的老師,唯有自己真正強大起來,才可以不被欺負。
尹崢沒有睡,聽到聲音推開門,他穿著單衣看到了一只落魄的小貓咪。
他從未見過宋舞如此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眶通紅,臉頰也因為凍的紅腫。
她向來驕傲活潑愛笑,如今看起來分外可憐。他本想先發(fā)生什么事了,看著她濕掉的鞋襪,和顫抖的身子無奈說:“蘇慎,去燒些熱水來。先進來,暖暖身子?!?/p>
宋舞凍壞了,聽到他的關(guān)心,淚水忍不住的流下來。她一把抱住尹崢,連同她身上冷氣一同落下的還有她的淚水。
“六哥哥,嗚嗚嗚嗚嗚嗚……”小姑娘哭了起來,她哭的眼睛腫成了核桃,她依賴的向他哭訴著。小姑娘委屈壞了,尹崢面上關(guān)切,可卻覺得她哭起來很好看。
尤其是她全部身心依賴自己的時候,尹崢有一股愉悅感。
他并沒有覺得她可憐,因為自己比她更可憐。她只不過是不知道一個無關(guān)輕重的消息而已,可和夫人對她的好卻是實打?qū)嵉摹?/p>
但尹崢不會說,他難得溫柔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他越是溫柔宋舞就越覺得委屈想哭。
看著她哭成小花貓,尹崢的指尖忍不住的紅,他好像觸碰一下,但理性使他克制住了。他不漏聲色的遞過手帕讓她擦擦臉,而自己則是找干凈的鞋襪,轉(zhuǎn)過身:“你自己換下吧。”
終歸是男女有別,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換著突然發(fā)出驚叫。
“疼!”尹崢回頭的時候看著她的鞋襪脫了一半,眼里噙著淚水。
小姑娘的白白嫩嫩的,如今紅腫極了。老樣子是凍傷,之前的他也凍過,蘇慎去燒水了,他對宋舞說:“你先別換了,等我下?!?/p>
他出門弄了一盆雪回來,敷在她的腳上替她揉搓。這法子是蘇慎聽的土方法,他這里供給不夠只能靠土方法。只是宋舞的腳越來越腫了……
后來,尹崢才知道這個法子其實并不可取,但對那時的自己來說,卻是常用的手段。
他曾度過過許多冬日,并不是每個冬日都是溫暖的。
“六哥哥,好冷?!彼挝桀濐澪∥〉恼f,她可憐巴巴的看著尹崢。
尹崢知道她腳凍傷了,替她掀開被子,蓋好掖好被角。
“先別穿了?!?/p>
他的被窩里只能算的上溫涼,但對宋舞來說卻溫暖極了,她像是一個小兔子一樣縮進去。
過了一會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六哥哥,我不是母親親生的……”
她還在糾結(jié)這件事,尹崢年齡雖小可遭遇的痛苦讓他早慧。他知道宋舞想得到什么答案,也知道此時做什么能讓宋舞對他更信任更親近。
于是,尹崢放下書,做到床邊,輕輕的摸著她的頭道:“可那又怎么樣,母親不是對你很好嗎?”
“你知道母親對你真心好不就夠了嗎?”
……
等蘇慎回來時,宋舞已經(jīng)睡著了,她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他小聲問:“主子這水?”
尹崢示意他放下,然后讓他下去,蘇慎有些擔心,畢竟宋舞也是個女孩。
“我自然當她是妹妹,況且我還要看書?!币鼚樀?,蘇慎摸著鼻子悄俏的出去了,也是少主還是個孩子,而且宋舞姑娘也算是他的妹妹。再加上尹崢經(jīng)常徹夜讀書,然后學堂上裝作體弱補覺。
蘇慎沒有多想便出去了,尹崢的確是在讀書,可讀了一會他便分心了。他放下書看著開開心心睡著的宋舞。他不明白她的悲喜為何如此之快。
他看了半個時辰,以往此時是不困的,可看書時,總是忍不住分開視線去看宋舞。
“六哥哥,你還沒睡?快來睡覺??!”宋舞迷迷糊糊的睡的半醒看到了尹崢招呼道。
坐在窗邊的尹崢愣了下,然后說了句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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