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廈子彎著腰,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處理政事的皇帝,開口道。
“皇上,太后來了?!?/p>
聞言,雍正帝加快手上的動作。
“快,請?zhí)筮M來。”
小廈子點頭。
“嗻?!?/p>
隨后連忙轉(zhuǎn)身。
跪在案前的徐進良也識趣的從正中央起來,走到一旁,彎著腰,小心翼翼的捧著放著一眾綠頭牌的錦案。
跪在案前。
一個穿金著錦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雖看上去樸素低調(diào),可身上的衣服配飾,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身后跟著一個老嬤嬤,手中提著一個食盒。
“太后萬安!”
蘇培盛與屋內(nèi)的一眾太監(jiān)連忙跪下。
就連雍正帝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
太后烏雅氏乃是他的生母,在昔日的奪位之爭上助他良多。
他一直敬重她。
太后烏雅氏走到屋內(nèi)一旁的軟榻上坐下。
“給皇額娘請安?!?/p>
皇帝走到太后烏雅氏身前,行了一個請安禮。
見狀,太后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
“天熱,我叫御膳房做了綠豆百合粥?!?/p>
雍正帝起身,明亮的燭火照清了他冷峻嚴肅的眉眼。
他已經(jīng)年過不惑,五官稱不上俊秀,只能說是端正。
留著黑色的胡須,看上去穩(wěn)重成熟。
烏雅氏眉眼含笑。
“哀家吃著不錯,知道你還沒睡,給你送一碗過來?!?/p>
“多謝皇額娘?!?/p>
雍正帝開口。
話音四平八穩(wěn),聽不出喜怒。
……
雍正帝嘗著太后送來的宵夜。
一旁布菜的老嬤嬤是太后烏雅氏的貼身宮女,竹息姑姑,在宮中很是體面,見皇帝吃的香,開口道。
“皇上,這是隆科多大人打揚州給太后新弄來的醬菜,說是,比三必居的爽口。”
皇帝聽了,不見喜怒,實則心底怒火升騰。
隆科多與太后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而隆科多以他登基以來,仗著功勞囂張跋扈,氣焰滔天。
將他原本心底就不多的耐心與情分消磨殆盡。
更何況他登基之后屢次三番強調(diào)節(jié)儉,就連后宮都縮減用度。
而隆科多為了進獻一盤醬菜,竟然千里迢迢從揚州搜羅。
揚州距離京都路途遙遠,為了送這一盤比京城有名的三必居還要爽口的醬菜,其中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他都算不過來。
而他辛苦推行的政令也被隆科多置若罔聞。
上行下效。
他夜以繼日的案牘勞形,換來的就是這些國家蠹蟲的變本加厲!
剛剛還覺得不錯的宵夜立刻不香了。
但是在太后和眾人面前,他不會如此明顯的顯露自己的心思。
竹息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皇帝的心思,她的余光瞥見案前跪坐的徐進良。
對著徐進良使了一個眼色。
徐進良與蘇培盛便自覺的退下了。
太后烏雅氏看到徐進良愁眉苦臉的樣子,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微微挑眉。
嘆了一口氣。
……
養(yǎng)心殿外。
徐進良走了出來,隨手將放置綠頭牌的錦盒遞給他帶來的小徒弟小錢子。
“來來來?!?/p>
徐進良直起腰,捶捶背。
隨后嘆氣。
與他一同出來的蘇培盛也嘆了一口氣,勸慰道。
“你也別苦著一張臉,左不過天天都是這樣子。”
聞言,徐進良又是一個苦笑。
“唉,皇上都登基大半年了,可是,這每個月進后宮的日子,掰著手指頭都能數(shù)的清?!?/p>
“這敬事房的差事一閑,太后難免會責(zé)問,這倒要難為你兩頭為難了?!?/p>
徐進良就仿佛遇到了知音。
“哎喲,多虧有蘇公公體諒咱家?!?/p>
徐進良抱拳感激。
蘇培盛擺手表示不算什么。
“還望蘇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提醒才是,后宮那些小主們,盼望皇上,就像是久旱盼甘霖??!”
“哎呀,哪有不勸的。只是皇上這兩天哪,忙于朝政,連睡覺都只睡兩三個時辰,咱們做奴才的想勸也張不了口?。 ?/p>
聞言,徐進良苦笑著贊同。
……
養(yǎng)心殿內(nèi)。
竹息收拾好了皇帝剛剛吃完的碗筷。
遞給身旁的一個小宮女,讓她帶下去。
雍正帝起身,走到太后身前。
“皇額娘要是嫌棄天熱,兒子可以叫他們放些冰,放在皇額娘的宮中?!?/p>
雍正帝撫摸著手串。
一旁的竹息從一邊拿起一個板凳來,放到皇帝身后。
皇帝見狀,撩了撩袍子,坐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