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
只要我我夠清醒就不會在意世人的誤解。
可是我仍忍不住委屈,
眼淚不爭氣的留下,
告訴我,
我還在意。
“聶懷桑真是個廢物,什么也不會,紈绔子弟,要是沒有他那個哥哥,聶家非要讓他給作散架了?!?/p>
幾個人竊竊私語,雖說聲音已經(jīng)大到聶懷桑已經(jīng)清晰可聞了。
“可不是嗎?他就會給聶家惹是生非,聶宗主說不定早已厭煩了他,都是念著兄弟情分。”
“肯定是,要我有這么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弟弟,我非得把他扔了不可!”
“有你們說的那么糟糕嗎?”
“當然,這我們還說少了,不是我說我見過他一年,嘖嘖……”
“怎么說?”
“完全是個人間敗類,調(diào)戲姑娘,吃喝嫖賭,一個大廢物?!?/p>
……
世人的重傷就是這么簡單,聽到了,夸張些,就成了談資,看著他們因為聽到傳說中自己的蠢事哈哈大笑的樣子,聶懷桑覺得什么不解。
世人的快樂就這么簡單嗎?
聶懷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傲慢,他們在誤解自己的同時自己不也正在誤解著他們嗎?
他們未必不知道是假的,可能歡愉的一起嘲諷他人,能在心理上極大滿足他們因為家境,學識,生活差異造成的貧瘠。
聊天的那幾個人,都很愛笑,笑的很夸張,好像嘲諷他人,能使他們平步青云得到獎賞似的。
不過他們確實也得到了獎賞,那種獎賞是禁錮在骨里的麻木無知和傲慢偏見的加深。
“懷桑,在看什么?”
藍曦臣這次和聶懷桑出游,剛才玉佩落在了客棧,他便去取了,回來便看到聶懷桑一副無悲無喜類似于同情脆弱的表情。
原本沉浸在思緒里的人,突然驚醒,“藍前輩?!?/p>
那邊的人聲音很大,藍曦臣看著比他矮了許多的少年,心想,無論多么通透,終究還是只個孩子。
“懷桑,世道雖無蟲災(zāi)洪澇,四方之大,可有餓死于露野之民?”
“有也?!?/p>
“大道雖存,可有陰謀詭計弄術(shù)法作惡者?”
“有也?!?/p>
“三人市虎,可有確切無疑之真相?”
“無也?!?/p>
聶懷桑知道藍曦臣是告訴他,誤解一直存在,不用去在意,可被誤解重傷的他,在此時此刻,這個少年階段仍留下了創(chuàng)傷。
“道理我都懂,可我還是有些難過,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悲涼感。”
少年澄澈憂傷的雙眼盡是彷徨,這叫藍曦臣如何告訴他,這世界本來就是這樣,而且很多被誤解重傷的人,常常不自知,也沒有人會看中這些,過于看中的都被世道逼死了,于是便清凈的留下了許多會說話的嘴巴,在進攻與進攻之間磋磨,這樣都是傷痕累累的人,誰也不必瞧不起誰的憂傷。
見藍曦臣猶豫不決,聶懷桑便明白了,他扯了扯藍曦臣的衣袖,笑了笑,撒嬌似的道:“藍前輩,我想吃桂花糕,走走我們?nèi)ベI!”
少年笑的毫無陰霾,可目光里還有沒來的及撤走的悲涼,藍曦臣抱住他,什么也沒有說,之后兩人手牽著,去買了桂花糕。
桂花糕很甜,少年笑的燦爛夸張,聶懷桑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著那些高談闊論的人們,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和他們不差分毫了。
融入世俗,我們管臉上的笑,叫禮儀和能力。
在少年背后,藍曦臣捏碎了玉佩,手掌被扎的鮮血淋漓也沒有告訴聶懷桑,‘你不用在意他人眼光,可以繼續(xù)天真飛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