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帝星執(zhí)政官邸一片寂靜。
宿黎蜷縮在寬大的床上,額頭抵著冰涼的金屬床頭,試圖用低溫緩解體內再度翻涌的熱潮。抑制劑的效果正在消退,情熱期的反撲來得比預想中更加兇猛。他的指尖深深陷入被單,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該死……”他咬緊牙關,喉嚨里溢出一聲低啞的嗚咽。明明已經注射過抑制劑,可身體卻像是記住了艾德溫信息素的味道,變得更加敏感難耐。
渡過了初期,接下來的日子才是最難熬的。
門外突然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宿黎渾身一僵,條件反射般抓起枕頭旁的鎮(zhèn)定噴霧??僧斔辞鍋砣藭r,手指卻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艾德溫只穿著單薄的黑色絲質睡袍站在門口,銀灰色長發(fā)松散地垂落,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閣下需要幫助嗎?”雌蟲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帶著似乎是剛睡醒的沙啞。
宿黎還沒來得及回答,一陣微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攜帶著艾德溫身上那股清涼的薄荷氣息。那一瞬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貓科動物般的豎瞳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出去……”宿黎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那陣香味撲來,他瞬間軟了身子,身體還忍不住前傾,鼻尖不自覺地抽動。
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趕走這個危險的雌蟲,可本能卻讓他貪婪地捕捉著空氣中每一縷清涼的薄荷香,眼神逐漸迷離。
艾德溫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的異常。雌蟲緩步靠近,在床邊單膝跪下,這個姿勢讓他剛好能與宿黎平視。
“情熱中期?”艾德溫伸手想探宿黎的額頭,卻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被猛地拍開。
“別碰我!”宿黎厲聲喝道,可聲音卻因為情熱而變得綿軟無力。更糟糕的是,隨著艾德溫的靠近,那股薄荷味越發(fā)濃郁,像無數根細小的鉤子,拉扯著他搖搖欲墜的理智。
艾德溫突然傾身,睡袍領口隨著動作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一小片皮膚。宿黎的視線不受控制地黏在那里——雌蟲的腺體就在那個位置,只要再靠近一點,就能......
“想要嗎?”艾德溫低聲問道,聲音里帶著蠱惑般的溫柔。
宿黎猛地驚醒,狼狽地向后縮去,后背重重撞上床頭的金屬裝飾。疼痛讓他暫時找回了些許理智。
“滾開……”他喘息著說,可尾音卻變成了細微的顫抖。身體背叛了他的意志,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想要靠近那個散發(fā)著清涼氣息的源頭。
艾德溫的眸色暗了下來。他忽然伸手扣住宿黎的手腕,將雄蟲發(fā)燙的掌心貼在自己頸側的腺體上。
“聞到了嗎?”雌蟲的聲音沙啞得不可思議,“這是為你準備的?!?/p>
宿黎的理智在那一刻徹底崩斷。他發(fā)出一聲近乎嗚咽的低吟,本能地向前撲去,將臉深深埋進艾德溫的頸窩。清涼的薄荷氣息瞬間將他包裹,像是沙漠中的旅人終于找到了綠洲。
艾德溫渾身一僵,隨即放松下來,小心翼翼地環(huán)抱住懷中顫抖的雄蟲。他能感覺到宿黎的牙齒輕輕磨蹭著自己的腺體,卻又克制著沒有真正咬下去。
“可以標記?!卑聹氐吐曊T哄道,“這是你的權利。”
宿黎突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他猛地推開艾德溫,跌跌撞撞地沖進浴室,隨即傳來嘩啦啦的冷水聲。
艾德溫站在原地,頸側還殘留著雄蟲呼吸的灼熱溫度。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發(fā)抖的手指,第一次對自己的自制力產生了懷疑。
浴室里,宿黎將臉埋在盛滿冷水的洗手池中,直到肺部的氧氣耗盡才猛地抬頭。鏡子里的他眼眶發(fā)紅,嘴唇因為情熱而顯得異常艷紅。
“混賬……”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罵道,不知道是在說艾德溫,還是在說那個差點屈服于本能的自己。
冷水順著宿黎的發(fā)梢滴落,他撐著洗手臺,急促的呼吸漸漸平復。可體內的熱度只是暫時被壓制,并未真正消退。他的指尖仍在不自覺地輕顫,仿佛還能感受到艾德溫頸側皮膚的溫度。
——太危險了。
如果再靠近一點,他可能真的會失控,咬破雌蟲的腺體,完成臨時標記。
……那他就徹底輸了。
門外傳來輕叩聲,艾德溫低沉的嗓音透過門板傳來,比平時多了幾分暗?。骸八蘩琛!?/p>
宿黎沒應聲,只是攥緊了洗手臺的邊緣,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您的情熱期反應不正常?!卑聹氐穆曇粢琅f冷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開門?!?/p>
“滾?!彼蘩鑶≈ぷ踊亓艘粋€字。
門外沉默了兩秒。
隨后——
“砰!”
浴室的門被一股蠻力直接破開,鎖芯崩裂的金屬碎屑濺落在地。艾德溫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銀灰色長發(fā)垂落肩側,眸色深沉得可怕。
宿黎猛地轉身,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艾德溫一把扣住手腕,直接拽了過去。
“你——”
宿黎的怒罵還未說完,右手已經條件反射地揚起——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在浴室狹小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艾德溫的臉偏了偏,銀發(fā)滑落,遮住了他瞬間暗沉的眼神。
宿黎的手僵在半空,自己也愣住了。
……他居然打了執(zhí)事官總長?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艾德溫緩緩轉回臉,被扇過的側頰微微泛紅,可他的表情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無奈和……欣喜?
宿黎下意識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瓷磚。
艾德溫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一寸寸掃過——
雄蟲的眼尾還泛著情熱未褪的紅,睫毛濕漉漉的,不知是冷水還是生理性的淚水。嘴唇因為咬得太緊而顯得蒼白,可下唇內側卻有一小塊被自己無意識咬破的傷口,滲著一點血珠。
……可憐又好看。
艾德溫忽然嘆了口氣。
他伸手,用拇指輕輕擦去宿黎唇上的血珠,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別咬自己?!?/p>
宿黎怔住,一時忘了躲開。
艾德溫收回手,轉身從架子上取下一條干燥的毛巾,裹住宿黎濕透的發(fā)梢,小心翼翼地擦拭。
“高匹配度的情熱期會反復發(fā)作,強行用冷水壓制只會讓癥狀加重。”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幾分無奈的妥協,“……我抱您回床上。”
宿黎想拒絕,可身體卻因為情熱的余韻而發(fā)軟,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
艾德溫沒等他回答,直接彎腰將他打橫抱起。宿黎下意識攥住雌蟲的衣領,指尖陷入絲質睡袍的布料里。
……太丟臉了。
還好這一陣的情熱波涌已經退了下去,不然他可能就要像一只未開化的FQ野貓一樣。那就更丟臉了。
他被輕輕放回床上,艾德溫拉過被子仔細蓋好,又轉身去調高了房間的溫度。
“不需要抑制劑?!卑聹卦诖策呑?,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但您需要休息?!?/p>
宿黎別過臉,不想看他。
艾德溫卻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眼尾,將那點濕潤拭去。
“睡吧。”他說,“我守著您?!?/p>
宿黎想諷刺他假惺惺,可疲憊和未褪的情熱潮涌上來,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覺到一只微涼的手輕輕覆上他的額頭,薄荷的氣息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鼻尖。
……可惡的雌蟲。
他迷迷糊糊地想。
……但薄荷味……真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