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凌云徹如此說,嬿婉稍稍放心,笑靨如花道:“那就好,我也和四執(zhí)庫的芬姑姑告了假,說肚子不舒服就出來了?!?/p>
說著,她看了看周遭,嘆口氣道:“平日里只有你和趙九霄看著,一定很辛苦吧?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守在門口看看天,或者進(jìn)去替她們搬運尸體。云徹哥哥,為什么我們都那么命苦,沒有出頭之日?”凌云徹著急的問道:“你還是想離開四執(zhí)庫?”嬿婉眉目漸漸黯然了下來:“雖然伺候的是皇上的衣物,但每天只和衣裳打交道,哪一天能夠有個好前程。今年小選的人都入宮了,聽說好容貌的姑娘不少,更有好幾個大家族送進(jìn)來的?!?/p>
話說一半,魏嬿婉抿著嘴角,看著有些可憐:“云徹哥哥,我才十四歲,我不想一輩子都在四執(zhí)庫受人唿喝。若是到個好一點的宮里伺候得寵的小主,我也能拉你離開這兒。那么我們……”這話說的,凌云徹去搖頭道:“何必呢?得寵的小主宮里是非自然多。你不知道之前進(jìn)冷宮的那位,還是皇上的嫻妃娘娘呢,還不是要在冷宮凄冷終身?何況是小小宮女,一個不小心被主子打死了也是活該,還不如四執(zhí)庫清清靜靜地安生?!?/p>
凌云徹安慰著魏嬿婉:“你別想這么多,小年年年都有,再是大家族的姑娘,也不過就是那一兩個,好位置,爭的人也多,那些都是有依仗的,就算錯了,主子也不敢重罰。咱們跟那些不一樣?!眿魍窬锲鹱?,生了幾分委屈之意:“我現(xiàn)在那地方是清靜,是安生,可要是過了二十五歲還留在那里,我就要被送出宮了。我雖然是正黃旗包衣出身,但若不是幾年前我阿瑪犯了事丟了官職,家里門楣雖然低些,也好歹是個格格,就是跟那些大家族的姑娘比起來,也不遜色多少的??扇缃?.....我不過是包衣奴才家送進(jìn)宮的宮女。如果我沒有個好去處,沒有個好主子替我指婚,那我和你……我和你……”
她害羞得說不下去,只看著凌云徹的眼睛,小心的問著:“云徹哥哥,你的心意沒有變過吧?”凌云徹拉著魏嬿婉的手,懇切道:“當(dāng)然沒有。雖然我比你早入宮三年,又年長你六歲,但能遇到家鄉(xiāng)故知已經(jīng)很不容易,我和你又……情投意合,我的心意絕不會改變。”
見自己心意之人如此形態(tài),嬿婉高興起來,甜美的笑意再度綻放在唇角:“那就好。昨日是嘉嬪、玫嬪和慎常在行冊封禮的日子,過幾天內(nèi)務(wù)府馬上要挑選宮女去伺候她們,如果我能去伺候嘉嬪娘娘或是慎常在就好了,如今宮中最得寵的就是她們呢?!?/p>
一邊說著,她一邊按了按袖口:“我已經(jīng)存了一小筆銀子了,到時候只要買通芬姑姑,她愿意薦我去就好了?!蔽簨魍駷殡y地看一眼凌云徹:“只是我怕銀子還不夠……”凌云徹為難地皺了皺眉,還是道:“你別急,我還有點俸例,再不行的話,我會想想別的辦法。”知道凌云徹是真心幫她,魏嬿婉高興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倔強(qiáng)的堅韌:“云徹哥哥,宮中我沒有別的人,只能依靠你了?!?/p>
她伸出雙手,露出手指上森森的新舊傷痕,凄苦道:“云徹哥哥,我每天都不斷地熨衣裳熏衣裳,已經(jīng)兩年了。管事的姑姑們只要一個不高興,就可以拿滾燙的鐵熨子朝我扔過來,拿炭灰潑我。我真的不想一輩子都做一個四執(zhí)庫的宮女,也不想你一輩子都困在冷宮當(dāng)差。我知道的,你一直想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神武門侍衛(wèi),甚至在皇上的御前當(dāng)差。你放心,只要我們抓住機(jī)會,一定不會屈居人下的。”
凌云徹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替她呵著手道:“比起我在冷宮這里空有抱負(fù),浪費年華,我更心疼你被人欺凌。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的?!蔽簨魍癖凰⌒牡嘏踔?,心中溫暖如綿,好像一萬丈的陽光一起傾落,也比不上此刻的溫暖和煦。
同時,回到了小院子的寶兒幾人,當(dāng)頭就得了一個消息。
她們這屋的人要分開學(xué)習(xí)了,并且跟隨的姑姑還都是已經(jīng)有了身份的。
寶兒看著來領(lǐng)自己的人是個陌生的老姑姑,吊著眼睛,眼神都帶著不善,心里也跟著莫名。
不過才一日,就要分地方了?
這可真是有些說法了。
一般這么用人,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宮里的主子薨了,隨宮的人要大量的撤離原來的位置,繼續(xù)干凈身份的新人填補(bǔ)。
還有一種就是,宮中大封后宮,這種有品級的宮妃晉位,各宮用人定數(shù)也跟著長。
只是人家不要老人,要的是內(nèi)務(wù)府的新人。
主要是怕老人連帶太多,以后不好好伺候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