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 4「北京的風(fēng)」

說在一切之前：作者滿足自己大腦產(chǎn)物，主要寫給自己看，不喜勿噴，惡語傷人心，不喜歡清自己直接退出謝謝?。?！謝謝支持和喜歡??

PS：一見鐘情和預(yù)謀已久

——————————引言——————————

「克制美學(xué)F國G × 浪漫主義Z國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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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站在自己北j公寓的窗前，冬天的風(fēng)裹挾著細(xì)微的沙塵拍打玻璃。他手中握著已經(jīng)涼透的茶水，目光落在墻上的日歷——距離盧卡斯承諾來北京的日子還有一個多月。日歷上密密麻麻的紅色叉號像是一道傷口，記錄著分離的每一天。

手機震動起來，屏幕顯示"巴黎來電"。季然的心跳瞬間加速，茶杯被匆忙放在窗臺上，灑出幾滴琥珀色的液體。

"早安～。"盧卡斯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卷發(fā)亂糟糟地支棱著。

季然的指尖不自覺地觸碰屏幕："你那邊還是凌晨。"

"畫廊剛結(jié)束一個開幕酒會，"盧卡斯的聲音帶著疲憊，"我想聽聽你的聲音再睡。"

季然看到鏡頭邊緣的紅酒瓶和散落的素描紙，其中一張上隱約可見人形輪廓——是他嗎？難道盧卡斯還在畫他？

"今天拍了什么？"盧卡斯調(diào)整了一下鏡頭，整張臉填滿屏幕。

季然轉(zhuǎn)身將手機對準(zhǔn)工作臺，那里散落著幾十張照片小樣："在整理'光與影'系列，準(zhǔn)備下個月舉辦的展覽。"

"讓我看看。"盧卡斯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

季然翻動那些照片，大多是巴黎的街景，但每一張都有盧卡斯的影子——他拿咖啡的手在取景框邊緣，他在遠(yuǎn)處畫廊窗內(nèi)的輪廓，他在晨光中熟睡的側(cè)臉。這些照片季然從未打算展出，只是私人的珍藏。

"季然..."盧卡斯的聲音柔軟下來，"它們太美了。"

"比不上你的素描。"季然小心地收起那些過于私密的照片，轉(zhuǎn)而展示幾張蒙馬特的風(fēng)景。

"我畫了新的。"盧卡斯調(diào)整鏡頭，對準(zhǔn)床頭的一疊素描紙。季然屏住呼吸——那是他在塞納河畔舉著相機的各種姿態(tài)，從初遇到離別，每一筆線條都飽含情感。最新的一張是他登機前回望的瞬間，標(biāo)題寫著《東方繆斯·離別》。

"你什么時候..."

"每天晚上，"盧卡斯的聲音低沉，"這樣感覺你還在我身邊。"

季然喉頭發(fā)緊。他伸手從頸間拉出一條細(xì)銀鏈，上面掛著那把黃銅鑰匙——盧卡斯臨別信封里的秘密。"我每天都戴著。"

屏幕那頭的盧卡斯突然湊近，鏡頭里只剩下他放大的眼睛："我能在三個月前來嗎？"

"什么？"季然的手指攥緊了鑰匙。

"親愛的克萊爾女士可以提前接手畫廊，"盧卡斯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下周三，如果機票——"

"周三？"季然打斷他，"那只有...五天！"

盧卡斯咧嘴笑了，那個讓季然一見傾心的笑容："五天比一個月容易數(shù)得多。"

季然感到一陣激動，不得不扶住工作臺。五天后，盧卡斯就會真實地站在這里，呼吸相同的空氣，觸碰真實的肌膚而非冰冷的屏幕。這個念頭讓他既興奮又恐懼。

"季然？"盧卡斯的臉又出現(xiàn)在屏幕上，"你還好嗎？"

"我..."季然剛要回答，門鈴?fù)蝗豁懫稹Ｋ櫭伎聪蜷T口，"等一下，有人來了。"

"別掛。"盧卡斯說。

季然將手機放在工作臺上，走向門口。透過貓眼，他看到父親嚴(yán)肅的面孔，心跳頓時漏了一拍。過去三周，他與父親的每次見面都以爭吵結(jié)束，主題永遠(yuǎn)不變——他的"不正常關(guān)系"和"不務(wù)正業(yè)的攝影愛好"。

深吸一口氣，季然打開門："爸。"

季父穿著筆挺的中山裝，銀灰色的頭發(fā)一絲不茍。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兒子凌亂的工作臺和掛在脖子上的鑰匙項鏈，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又在和那個外國人視頻？"他直接用中文問道，聲音里帶著不加掩飾的冷漠。

季然下意識地?fù)踝」ぷ髋_上的手機："我們在討論藝術(shù)。"

"藝術(shù)？"季父冷笑一聲，走進(jìn)公寓，"你管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叫藝術(shù)？"

季然的臉燒了起來。一個月前，父親無意中看到了他電腦上未關(guān)閉的文件夾——那些盧卡斯為他拍攝的照片，他們的合影，蒙馬特高地上的擁抱。那次爭吵幾乎讓整棟樓聽見。

"那些是私人作品，"季然盡量保持冷靜，"我的正式展覽是'城市光影'系列。"

季父從公文包里抽出一疊文件："我替你聯(lián)系了美院的教職，下個月面試。"

"什么？"季然瞪大眼睛，"我沒有申請——"

"難道你要一輩子拍那些不入流的照片？"季父打斷他，"和那個外國人鬼混？"

手機屏幕上的盧卡斯皺起眉，雖然聽不懂中文，但顯然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季然快步走回去，低聲說了句"待會打給你"便掛斷了視頻。

"爸，我已經(jīng)二十七歲了，"季然轉(zhuǎn)向父親，聲音顫抖，"我有權(quán)決定自己的生活。"

"生活？"季父將文件拍在桌上，"你管這叫生活？你母親在天之靈——"

"別拿媽媽說事！"季然突然提高音量，"她從來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

季父的臉色變得鐵青："那個外國人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你們這種關(guān)系——"

"我們相??！"季然幾乎是喊出來的眼角有些濕潤，"這有什么難以理解的？"他抱住頭。

"相愛？"季父冷笑，"兩個男人？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說嗎？"

"我不在乎！"

"我在乎！"季父一拳砸在桌上，茶杯被震動，茶水浸濕了照片小樣，"季家的臉面，季家的名聲——"

季然看著那些被茶水暈染的照片，盧卡斯的輪廓在紙面上模糊開來。他突然感到一陣疲憊，所有的爭辯都失去了意義。

"爸，"他平靜下來，"盧卡斯下周三來北京。"

季父的表情凝固了："什么？"

"他會在這里住一個月，"季然直視父親的眼睛，"我的公寓，我的房間。如果您不能接受，那么我們可能...需要減少見面。"

這句話像一把刀插在兩人之間。季父后退一步，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的兒子。

"你選擇他，"季父的聲音冷得像冰，"就別再進(jìn)季家的門。"

門被重重摔上時，季然還站在原地，盯著那些被茶水毀掉的照片。幾分鐘后，或者可能是幾小時，他終于挪動腳步，拿起手機想給盧卡斯回電，卻在按下?lián)芴栨I前停住了——他該怎么解釋這一切？怎么描述父親眼中的冷漠和失望？

手機突然震動，盧卡斯的名字跳出來。季然深吸一口氣，接通視頻。

"發(fā)生什么了？"盧卡斯的臉充滿擔(dān)憂，"你還好嗎？"

季然想擠出微笑，試圖遮掩顫抖的聲音，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垮下來："我父親...不太支持我們的關(guān)系。"

盧卡斯沉默片刻："因為我是外國人？"

"因為你是男人。"季然苦笑，"在中國，這仍然...不太被接受。"

尤其是季家這樣的傳統(tǒng)家庭。季然沒有說出口的是，父親作為著名學(xué)者的聲譽，以及家族在文化界的地位，都讓這段關(guān)系變得更加"不可接受"。

盧卡斯的表情變得堅定："我周三的機票已經(jīng)訂好了。"

"你不明白，"季然搖頭，"我父親他——"

"我明白這很困難，"盧卡斯打斷他，"但沒有什么能阻止我去見你。"

季然看著屏幕上那張堅定的臉，突然想起盧卡斯信封里的另一件物品——一張手寫紙條，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中文："這是你的家"。當(dāng)時他笑得前仰后合，現(xiàn)在卻感到眼眶發(fā)熱。

"我訂了你公寓附近的酒店，"盧卡斯繼續(xù)說，"如果你不想讓你父親知道——"

"不，"季然打斷他，"你住這里，和我一起。"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鑰匙，"我們說好的，記得嗎？'這是你的家'。"

盧卡斯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我現(xiàn)在有兩個家了。"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避開家庭話題，轉(zhuǎn)而討論盧卡斯在北京的行程和季然的攝影展籌備。通話結(jié)束時，季然感到一絲安慰，但父親離去時摔門的聲音仍在腦海中回蕩。

接下來的幾天，季然全身心投入工作，試圖用忙碌麻痹自己。他篩選照片，設(shè)計展覽布局，所有的時間都被人為填滿，只為了不讓思緒飄向父親冰冷的眼神或盧卡斯即將到來的事實。

但每個深夜，當(dāng)他獨自躺在床上，那些被壓抑的念頭便如潮水般涌來。他會在黑暗中拿出盧卡斯留下的襯衫——那件被偷偷塞進(jìn)行李的灰色棉質(zhì)襯衫，已經(jīng)洗過卻仍帶著淡淡的古龍水香氣。他將臉埋進(jìn)布料，想象那是盧卡斯的胸膛。

第五天清晨，季然站在鏡子前刮胡子，手指因為睡眠不足而微微發(fā)抖。日歷上的數(shù)字"1"被紅圈標(biāo)記，旁邊畫了個小小的飛機圖案。今天下午四點，飛機將從戴高樂機場起飛，帶著盧卡斯跨越半個地球來到他身邊。

門鈴再次響起時，季然差點弄傷自己。他放下剃須刀，心跳如雷。父親不會再來，而快遞員不會這么早上門。透過貓眼，他看到了熟悉的棕色卷發(fā)——盧卡斯站在門外，灰藍(lán)色的眼睛因為時差而略顯渾濁，卻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季然猛地拉開門，兩人在門檻處相望，仿佛初次相遇時那樣。盧卡斯先動了，他跨前一步，將季然拉入懷中。那個擁抱緊得幾乎讓人窒息，盧卡斯的心跳透過衣物傳來，快而有力。

"你提前了，"季然的聲音悶在盧卡斯肩頭，"航班不是晚上才到嗎？"

"改了機票，"盧卡斯松開他，"一晚上沒睡，就為了這一刻。"

季然拉他進(jìn)門，門剛關(guān)上，兩個人緊緊擁抱。帶著長途飛行的疲憊和久別重逢的喜悅，盧卡斯的胡茬蹭過季然的下巴，手掌緊緊貼著他的yao 。

"我想你，"盧卡斯在間隙低語，"每一天，每一秒。"

季然回應(yīng)著，熟悉的觸感讓他眼眶發(fā)熱。當(dāng)兩人終于分開時，季然注意到盧卡斯腳邊的行李箱上貼滿了航空標(biāo)簽，最上面是一個長方形的物體，用氣泡紙仔細(xì)包裹著。

"給我的？"季然指著那個包裹。

盧卡斯神秘地笑了："打開看看。"

季然小心地拆開包裝，露出一個精致的木框——里面是盧卡斯的素描《東方繆斯·離別》，他登機前回望的瞬間，筆觸比視頻里看到的還要細(xì)膩動人。

"我想親自帶來，"盧卡斯輕聲說，"而不是冒險讓它被托運損壞。"

季然將畫掛在墻上，轉(zhuǎn)身再次擁抱盧卡斯。這一刻，父親的反對、社會的偏見、半個地球的距離，全都暫時退到了最次要位置。重要的是盧卡斯就在這里，真實而溫暖，心跳聲證明這不是又一個因思念過度的夢境。

"歡迎回家。"季然在他耳邊說。

窗外，北京的天空開始飄起小雪，而公寓里，兩個分離已久的靈魂終于重新找到了彼此的溫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