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紫禁城張燈結(jié)彩,宮中設(shè)宴慶賀恒媞長公主回宮。
宴會設(shè)在太和殿,殿內(nèi)雕梁畫棟,金碧輝煌。那殿頂?shù)脑寰陆^倫,層層疊疊的斗拱彰顯著皇家的威嚴(yán)與奢華。地面鋪設(shè)著光滑的金磚,在燭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清冷的光。
太后身著一身華麗至極的服飾,那服飾上繡滿了五彩斑斕的鳳凰,她端坐在主位上,喜形于色,臉上的皺紋都因這喜悅而舒展開來。
她緊緊拉著恒媞長公主的手,噓寒問暖,眼中滿是慈愛,那眼神就好像長公主還是當(dāng)年那個在她膝下撒嬌的小女孩一般。
乾隆身著明黃色的龍袍,他端坐上位,面帶微笑,那笑容看似溫和,然而若是有人仔細(xì)觀察,便能發(fā)現(xiàn)他眼中藏著一絲審視。
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看似不經(jīng)意,實則將每個人的表情、動作都盡收眼底。
酒過三巡,整個宴會的氣氛愈發(fā)熱烈。絲竹聲悠揚響起,如潺潺流水般在殿內(nèi)流淌。
十余名舞姬身著五彩華服,如彩蝶般翩躚退場。就在這時,只見一個藍(lán)衣女子身姿曼妙,手持團(tuán)扇,將面容遮擋住,舞步翩翩地走了進(jìn)來。
她的每一步都輕盈得如同踩在云朵之上,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一種獨特的韻味。而她腕間一只碧綠的翡翠鐲格外引人注目,那翡翠鐲碧綠通透,色澤溫潤,正是太后的心愛之物——老坑玻璃種翡翠鐲。
女子在眾人面前站定,隨著絲竹聲的節(jié)奏,開始演唱《醉花陰》。
她的舞姿時而輕盈婉轉(zhuǎn),時而婀娜多姿,仿佛將這首詞中的意境完美地詮釋了出來。一曲舞罷,她緩緩下跪行禮,動作優(yōu)雅而流暢。
太后含笑介紹道:“這是哀家養(yǎng)在身邊的葉赫那拉·意歡,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今日特為皇上獻(xiàn)藝。”
“臣女葉赫那拉·意歡,恭?;噬先f福金安?!币鈿g緩緩抬眸,羞澀地看向乾隆,臉頰緋紅,宛如春日盛開的桃花。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又有一絲期待,那模樣楚楚動人。
滿座頓時嘩然,在座的妃嬪們心里都跟明鏡似的,這又是太后給皇上送人了。
之前太后送來的陸沐萍,很不得皇上喜歡,看在太后的面上,皇上只封了個慶常在,此后便鮮少搭理。
想到這里,妃嬪們不禁在心中暗自猜測,這個葉赫那拉·意歡又會有怎樣呢?
金玉妍最近處境好了些,但依舊不如之前受寵。她輕搖團(tuán)扇,臉上掛著一抹嬌艷的笑容。
她嬌聲道:“臣妾聽聞,葉赫那拉氏當(dāng)年被太祖所滅,其首領(lǐng)臨死前曾發(fā)誓,就算只剩一個女子,也要滅了愛新覺羅氏呢?!?/p>
她的話卻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引起一片嘩然。
眾人交頭接耳,目光紛紛投向意歡,那目光中有的帶著好奇,有的帶著審視,還有的帶著幸災(zāi)樂禍。
意歡卻神色平靜,猶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靜靜地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她微微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迎上眾人的目光。
太后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她冷冷地說道:“無稽之談!意歡的阿瑪正在兵部效力,為朝廷鞠躬盡瘁,皇上說是不是?”
乾隆的目光在意歡身上停留片刻,忽然笑道:“皇額娘說得是,葉赫那拉氏既已歸順,便是朕的子民,朕自然不會無端猜忌?!鼻〉男θ菘此茰睾?,可那眼神深處卻依舊藏著一絲警惕。
太后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哀家看皇上身邊還缺一個可心的人兒,不知道皇上覺得意歡如何?”
太后的語氣看似詢問,實則已經(jīng)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乾隆一時沉默不語,他的心中其實并不想接納這個太后送來的女子,更不想封她高位。
他不想被太后牽著鼻子走,然而,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又不能駁了太后的面子,片刻后,他只得淡淡道:“聽皇額娘的。”
“意歡出身名門,入宮便先封為貴人?”太后雖是詢問乾隆的意見,語氣卻不容置疑。
乾隆下意識地看了眼魏嬿婉,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魏嬿婉此時正靜靜地坐在一旁,她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冷笑。
她看著乾隆和太后暗流涌動,又看了看那個以后會自焚的舒妃意歡,心想這后宮一個兩個怎么都是戀愛腦。
乾隆心中其實并不想封葉赫那拉氏這么高的位份,可又無法拒絕太后。
他心想難道葉赫那拉家已經(jīng)被太后徹底收攏?他最忌諱被人脅迫,也痛恨對自己不忠之人。
這次就暫且封她為貴人,讓她待在這個位份上好了。思索片刻,乾隆緩緩說道:“就封她為‘舒貴人’吧,有皇額娘的照顧,她在宮中也能舒心順?biāo)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