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內(nèi)春光正盛,仿佛一幅絢麗的春日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
三月的風(fēng)輕柔,裹挾著醉人的花香,悠悠拂過朱紅宮墻。枝頭的鳥兒歡快地啼鳴著,似在歌頌這美好的時(shí)節(jié)。
海蘭身著一襲淡青色的旗裝,身姿婀娜,抱著新摘的玉蘭花,輕移穿過九曲回廊。
那淡青色的衣袂如同春日里的一抹青煙,輕輕掃過石階上零落的櫻瓣,宛如一場夢幻的邂逅。她特意挑選了最飽滿的幾枝玉蘭花,花苞上還凝著晶瑩的晨露。
海蘭想著,將這些花兒送去給冷宮中的姐姐,或許能讓她在那陰暗冰冷的角落里,也感受到一絲春日的溫暖與生機(jī)。
“海常在這是要去冷宮送花?”一道尖利的聲音突然從假山后傳來,驚得海蘭手一抖,幾片嬌嫩的花瓣飄飄悠悠地飄落在地。
阿箬一身簇新的桃紅旗裝,像一團(tuán)燃燒的火焰,從梅樹后轉(zhuǎn)出。她發(fā)間的金步搖在燦爛的陽光下晃得人眼暈,每一步的走動(dòng)都伴隨著清脆的聲響,腕上那對翡翠鐲子碧綠得幾乎要滴出水來,那是昨日皇上新賞的,自得到賞賜后,她已炫耀了整整一早上,恨不得讓整個(gè)后宮都知道她的這份榮寵。
海蘭垂下眼簾,眉眼間透著溫婉,福了福身,聲音輕柔:“慎常在。”
阿箬卻對她的禮數(shù)視而不見,用手中的帕子掩著嘴角,發(fā)出一陣尖銳的輕笑:“可惜啊,冷宮那位怕是沒福氣消受這花兒了?!?/p>
那笑聲如同夜梟的啼叫,在這明媚的春光里顯得格外刺耳,話語中滿是惡毒與嘲諷。
“慎常在慎言。”海蘭攥緊了手中的花枝,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住;ò暌蛩牧Φ荔湎?,在青石地上鋪開一片雪白,宛如一場無聲的抗議。
她的眼中閃過憤怒,卻又強(qiáng)自壓抑著,深知在這深宮中,沖動(dòng)只會(huì)帶來更糟糕的后果。
阿箬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如同暗夜中的惡狼,突然揚(yáng)手,“啪”的一聲脆響驚飛了枝頭雀鳥。
海蘭猝不及防,頭偏向一側(cè),左頰迅速紅腫起來,那清晰的掌印如同烙印一般醒目。鬢邊的白玉簪子“叮當(dāng)”墜地,碎成兩截。
“慎常在,我是常在,你也是常在,你只是比我多了一個(gè)封號,你怎么能打我?”
海蘭不可置信地抬頭,眼中水光瀲滟,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qiáng)地不讓它們落下。她的眼中充滿了委屈與憤怒,直視著阿箬,試圖為自己討回一個(gè)公道。
阿箬踩著碎玉上前,繡鞋無情地碾過地上的雪白花瓣,在青石上留下淡粉的痕跡,像是在踐踏海蘭的尊嚴(yán)。
她俯身在海蘭耳邊,聲音甜得發(fā)膩,卻又充滿了惡意:“打你就打你了,還要挑日子不成?”
她的呼吸噴在海蘭的脖頸上,讓人不寒而栗,“潛邸舊人又如何?皇上連你的綠頭牌都不翻了,位分一樣又有什么用?照樣比我低賤?!?/p>
海蘭咬緊下唇,嘗到一絲血腥味。她知道阿箬近來頗得圣寵,父親又在高斌手下當(dāng)差,與高晞月沆瀣一氣,勢力如日中天。
此刻與她爭執(zhí),只會(huì)讓如懿姐姐在冷宮的處境更加艱難。她強(qiáng)忍著心中的屈辱與憤怒,咽下了這口氣。
“嬪妾告退?!焙Lm彎腰拾起斷簪,指尖被碎玉劃破也渾然不覺。殷紅的血珠從指尖滲出,滴落在潔白的花瓣上,宛如一朵盛開的紅梅。
她轉(zhuǎn)身離去時(shí),聽見阿箬在身后高聲道:“告訴冷宮那位,她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那語氣充滿了挑釁與威脅,在御花園中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