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還在做美夢呢?也不瞅瞅自己那熊樣!”一道尖銳又刺耳的聲音,像一把生銹的鋸子,從門口直直地劃進顧驚瀾的耳中。他抬眼望去,只見同宗的趙猛滿臉嘲諷,像一尊兇神惡煞般堵在門口,手里還拎著那個空蕩蕩的水桶,桶壁上的水珠正滴答滴答地落下,在泥土地上暈開一小片水漬,顯然,剛剛那桶冷水就是他的“杰作”。
“趙猛,你又想搞什么鬼?”顧驚瀾牙關咬得咯咯作響,腮幫子因為極力隱忍而高高鼓起,雙手死死地攥著身下的破棉被,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那股子壓抑許久的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燒,幾乎要沖破理智的牢籠。
“搞什么鬼?”趙猛扯著嗓子怪笑一聲,邁著大步“咚咚咚”地走進屋內,那沉重的腳步聲震得地面都跟著微微顫抖。他走到一旁,猛地一腳踹向那破舊不堪的桌子,“哐當”一聲,桌子應聲倒地,散落的木屑在空氣中飛揚?!白谥髯屇闳ズ笊脚?,要是天黑之前干不完,有你好受的,準備吃鞭子吧!”說完,他還故意向前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狠狠瞪了顧驚瀾一眼,那眼神里滿是不屑與威脅,隨后才大搖大擺、像只斗勝的公雞般離開了。
顧驚瀾緩緩松開緊握的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猶如一條條憤怒的小蛇。他緩緩起身,拖著沉重又濕漉漉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窗前,望向窗外那片陰霾密布的天空。鉛灰色的云層壓得極低,仿佛隨時都會坍塌下來。他的心中,不甘的情緒如瘋長的野草,肆意蔓延,幾乎要將他吞噬。
憑什么?就因為自己靈根廢柴,無法順暢修煉,便要被人這般肆意踐踏、隨意欺凌?就要一輩子被踩在泥地里,永無出頭之日?
“不,我絕不甘心!”顧驚瀾低聲怒吼,聲音從齒縫間擠出,帶著幾分破釜沉舟的決絕。他猛地轉身,不顧身上還在往下滴水的衣衫,大步流星地朝著后山走去。一路上,腦海中不斷放映著夢中那本《逆世寶典》的模樣,每一個線條、每一個符號,都清晰得如同刻在視網膜上。他在心底無數次地幻想,如果那不是夢,該多好?他定要憑借寶典逆天改命,讓那些曾經對他冷嘲熱諷、肆意打壓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對他刮目相看,讓他們?yōu)樵浀乃魉鶠樽坊谀啊?/p>
不知不覺間,顧驚瀾已經來到了后山。四周靜謐得可怕,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不知名鳥叫,打破這片死寂。他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把破舊的斧頭,那斧柄已經被磨得光滑,斧刃也布滿了缺口,一看就是用了多年的破舊工具。
他深吸一口氣,掄起斧頭,狠狠劈向面前的木頭?!斑恕币宦晲烅?,斧頭嵌入木頭之中,木屑飛濺。一下又一下,每一次揮動斧頭,都裹挾著他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怒與不甘,汗水順著他的額頭、臉頰,大顆大顆地滑落,滴在腳下干涸的土地上,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