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狗逐漸安定下來,原本揪著心的楊羨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也隨之放松。
剛剛還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見沒了熱鬧可看,也漸漸散開,只留下些許嘈雜的腳步聲和低聲的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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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羨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林叢悅身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臉上泛起一抹尷尬的紅暈。
而叢悅只是輕輕撇了一眼楊羨,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疏離:“楊郎君這是跟著我?guī)兹樟?還不準備回去和朋友聚聚?”
楊羨顯得更加窘迫了,心虛地偷偷瞄了一眼叢悅,趕忙假裝鎮(zhèn)定地說道:“我哪有!我和千勝就是路過,對,路過!”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他還偷偷肘擊了一下身旁的千勝。
千勝心領(lǐng)神會,立刻配合地附和道:“對,林大夫肯定是誤會了,我家郎君就是腿傷初愈想四處逛逛。”
叢悅聽著他們一唱一和的話語,只覺得兩人言辭虛偽,滿是謊話。
不過,這對她來說也并非什么要緊事。她只是輕輕往上提了提自己的藥箱,淡淡地回了一句:“沒有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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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悅頭也不回地徑直朝著醫(yī)館的方向走去,腳步沉穩(wěn),仿佛要與身后那惱人的跟從劃清界限。
而楊羨和千勝就像兩個甩不掉的尾巴,明目張膽地在叢悅身后不遠處跟著,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叢悅走著走著,無奈地嘆了口氣,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目光帶著一絲質(zhì)問看向楊羨,冷冷問道:“這不是在跟著我?”
那眼神仿佛看穿了楊羨的小心思。
楊羨被這突如其來的回頭和質(zhì)問弄得有些慌亂,他輕咳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心虛,眼神飄忽了一下,然后故作鎮(zhèn)定地說:“我在潘樓約了朋友,和你順路就一起走。”說完,還刻意挺了挺胸膛,裝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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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悅匆匆回到醫(yī)館,遠遠便瞧見醫(yī)館門口圍滿了人,人群像一團亂麻,嘈雜的議論聲如嗡嗡作響的蜂群,不斷傳入她的耳中。她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
她奮力在人群中擠出一條路,沖進醫(yī)館。
眼前的景象讓她怒火中燒:月見和樂善正蹲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撿著散落一地的藥材,那些原本整齊擺放的藥材,此刻像被暴風雨席卷過一般,七零八落地散在各處。
放藥材的柜子歪倒在一旁,柜門大開,里面的藥材灑了一地,醫(yī)館內(nèi)的桌椅也東倒西歪,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
叢悅深吸一口氣,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憤怒,蹲下身,輕聲問月見:“這怎么回事兒?我就出去半日不到,是不是又是那群土匪來鬧事了?”她的聲音雖平靜,卻透著一絲緊張和擔憂。
月見一邊撿起地上的藥材,一邊無奈地回答:“不是,是楊羨的二姐來了,點名要你給她看病,我叫她在這兒等你。見你半天不回來,她一生氣就讓小廝把醫(yī)館砸了?!?/p>
月見說完,抬起頭,眼中滿是委屈和無奈。
叢悅聽后,眉頭緊鎖,心中的怒火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