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俊卿裝什么假招子,你還不知怎的,那個賣香的什么金奴玉奴,不就是他酈家的。范兄,不知那個是你哪位姨呀?
范良翰找死你!
褚允澤坐在房間中,怒氣涌動,他緊握手中的杯子,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片刻后,“咔嚓”一聲輕響,杯子在他手中碎裂,鋒利的瓷片劃過掌心,殷紅的血珠悄然滲出,但他仿佛毫無所覺,雙眼沉靜如海。
司凜公子,你的手!要不我去教訓她一頓?
司凜看見自家公子手劃傷,立即拿出創(chuàng)傷藥和帕子給褚允澤包扎好。
褚允澤不行,你不能去。潘樓里的人,幾乎都認得你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F(xiàn)在不論是你還是我前去,都會引來更多的關(guān)注,到那時,酈家的聲譽怕是難以維持了。柴大郎君去了,他作為潘樓的主人出面,也能替酈家守住這份體面和名聲。
此時,柴安邁步來到范良翰等人身旁,揚聲一喚,將眾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而去。
柴安我當什么事,他哪回喝了黃湯,不是這么信口開河的。昨兒張娘子,今兒什么李娘子,后日說不定換宮里的娘子呢!
當聽見柴安的話語諸允澤唇角悄然揚起,他立即帶著司凜走到柴安近邊。
褚允澤這柴大郎君說得對,喝了酒的人哪里知死活,胡言亂語的醒來全拋腦后,你們?nèi)羰钱斄苏?,跟著一起瘋,那才是天大的笑話?/p>
路人甲可不是嘛,醉鬼的夢里,別說是汴京的小娘子,就是月上嫦娥九天天女,還不是他嘴皮子一碰,說來就來嗎?
路人乙梁俊卿啊,你就別做夢了!
梁俊卿你說什么,還不就是……
潘樓上下早已人聲鼎沸,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而梁俊卿則成了焦點。一旁的柴安見梁俊卿還想說什么,立刻暗暗肘了他一下。這一下正中腰間,梁俊卿吃痛難忍,喉嚨一嘔便要作吐。
褚允澤你們看這還醉的不輕了,還不快把他扶回去。
扶著梁俊卿的那位朋友,察覺到褚允澤投來的目光冰冷如寒夜星辰,毫無溫度,他連忙將梁俊卿扶進房間,生怕多停留一刻會被那凜冽的目光凍結(jié)。
柴安諸位,諸位,醉酒客人鬧事擾了各位雅興。德慶,每桌在添兩道小菜,一壇瓊液。
路人們多謝柴郎君,柴大官人客氣!
褚允澤一行人回到房間,一進門便徑直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微燙,卻也壓不下心頭的紛亂。范良翰此刻倚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拳緊握,臉上的充滿了怒意與憤懣。
范良翰剛才要不是哥哥攔著我,看我不把那狗腦子打個爛醬,都欺到我門上來了!
柴安我要不攔你,叫你們在潘樓大打出手,鬧得人盡皆知,往后酈家的女兒別說議親就是出門見人都叫人戳脊梁骨。
褚允澤是啊,都是柔弱女兒家,哪里受得了這個。
范良翰明兒個天黑,我找?guī)讉€人教訓教訓那條爛污的臭狗。
柴安你今天打了他,他明日就出事,豈不明白的告訴所有人,就是你下的黑手。
范良翰顧不了那么多了,女婿也頂半個兒,酈家出了事,我不能坐視,好叫人笑話我是個沒種的孬貨。
范良翰話音剛落,便氣沖沖地轉(zhuǎn)身欲走。褚允澤見狀,連忙出聲將他叫住,語氣中暗藏著幾分警告意味。
褚允澤站??!你不知,他梁家父兄雖皆為白身,但這堂伯父卻是在朝為官。梁家固然不能將你奈何,可酈家初來汴京,根基尚淺,眼下酈家剛剛安穩(wěn),承受不住任何變故。
柴安允澤說的對,他家才剛安穩(wěn)幾日,做事不能光憑一腔熱血。
范良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生忍下去。
柴安看著著范良翰滿腔怒火幾乎要從眼中噴涌而出。他深吸一口氣喝起茶,強壓下自己心中的火,眼前也無法平靜下來思考對策。范良翰又想不出好法子,只能讓范良翰先行離開。
柴安忍,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想。
褚允澤目睹范良翰因柴安之事憤而甩袖離去,卻并未流露出絲毫動容。他從容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香在唇齒間彌漫。
褚允澤誰說要忍,我可不會忍!
柴安整個汴京城誰不知道凌逸公子,今日這酈家之事你倒是積極了。
褚允澤哦,是嗎?我聽說柴娘子和酈娘子很是不合,也不知柴家哥哥能不能娶到那酈三娘?
褚允澤今日我就先告辭了,出門時千寧要吃悅酥齋的點心,再不去遲了就沒了。
柴安腦海中浮現(xiàn)出前幾天酈三娘前來相看時的情景,心頭不由涌上一股郁結(jié)之感。他注視著諸允澤帶著司凜匆匆離去的背影,輕嘆了一口氣。
?;勐犕攴读己蔡峒熬茦侵?,便匆匆返回酈家。祐歡與康寧正候在廳中,見她回來,忙邀她一同落座。不多時,壽華自內(nèi)室走出,手中托著瓊奴未曾動箸的飯菜,輕輕放在桌上,隨后也坐了下來,一家人靜默相對,空氣中彌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悶氣息。
壽華四妹、五妹守著她呢。
祐歡她受了大驚嚇,心里氣不順呢。
康寧說來說去還不是怪那個姓柴的!
?;?/a>害人是那個梁俊卿,全不與柴郎君相干。
康寧那與佞友惡人相交,他便是好人了。那玉梳子借誰不好,偏借給那個,縱有千萬個委屈,她也難脫識人不明之過。我一聽柴的,前仇舊恨一齊上心頭,恨不得再給他兩腳呢!
?;?/a>那我們不提他了。
?;?/a>大姐姐,那瓊奴該怎么處?
壽華娘氣得要命,險些打上門去,叫我和六妹妹勸下來了。
康寧此事張揚不得,那賊畜生不污東家,也不敢惹西家,分明欺負我酈家,人生地不熟是個外客。范家終究是個行商的,也不好強出頭,我看瓊奴這筆賬,還得徐徐圖之。
此時,祐歡怒意涌動,梁家竟敢欺我酈家無人,怕是打錯了算盤。她雖以醫(yī)術(shù)聞名,卻也精通制毒之術(shù),過往所展現(xiàn)的醫(yī)術(shù)沒有毒術(shù)不過是安酈娘子的心,平日她制作一兩種放身上用以防身的罷了。她可得好好想想,給梁俊卿用怎么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