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允澤一踏入房門,視線便被靠近母親而坐的祐歡所吸引,剎那間,一抹溫潤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在他的臉龐上。
褚允澤向安平郡主與祐歡行過禮后,便在安平郡主身旁的位置落座,恰好與祐歡相對。此時,屋內(nèi)氣氛靜謐,唯有茶香裊裊升騰,在空氣中暈染出一片淡淡的祥和。
褚允澤落座的姿態(tài)優(yōu)雅從容,目光卻不經(jīng)意間與祐歡的視線交匯,卻又迅速各自收回心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祐歡此刻才仔細(xì)觀察他,眼前的男子身著月白色錦袍,身姿挺拔如松,墨發(fā)束冠,溫潤的氣質(zhì)渾然天成。跟幾年前相比他多了一股瀟灑和沉穩(wěn)。
這時,安平郡主的丫鬟匆回到安平郡主身邊,手中拿著一塊玉佩。褚允澤一眼瞥見那玉佩,心中頓時一沉,他知道祐歡此番怕是遇上了麻煩,否則不會勞煩母親拿出這樣一塊不知明的玉佩為她周旋。
褚允澤小神醫(yī),出什么事了?
祐歡不是什么大事,郡主娘娘已經(jīng)答應(yīng)小女子出手了。
安平郡主看著自家的老二一副深切的擔(dān)憂就那樣毫無掩飾地寫在臉上,這與他平日里淡然的模樣相差甚遠(yuǎn)。她從旁邊的丫鬟手中把玉佩拿過來,她看了一眼然后遞給祐歡。
安平郡主這玉佩便給你了,稍后我讓允澤陪你一同前往五福齋。
安平郡主反正你昨日同我說,你今日要去潘樓,何不順道幫祐歡家解決那樁麻煩事呢?
褚允澤好,那酈六娘我跟你一塊兒去五福齋。
祐歡接過那溫潤的玉佩,就向郡主表謝。當(dāng)她聽到褚允澤的回答,就抬了一下眼就對上褚允澤深邃的目光時,只覺心跳陡然加快,臉頰不由自主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當(dāng)?shù)v歡與褚允澤趕到時,只見五福齋門口圍滿了下人。祐歡心中一沉,暗道楊衙內(nèi)果然出手了。她目光掃過被堵得水泄不通的門口,不及多想,便與褚允澤徑直往里闖去。剛踏入門檻,酈娘子的聲音便傳入耳中。
酈娘子楊衙內(nèi),你非說在店中丟失了錦囊,那現(xiàn)在錦囊就在這兒,里面珠子沒有人動過一顆,你可數(shù)清楚了?
褚允澤是呀,楊衙內(nèi)可是數(shù)清楚了,莫不是眼花了。
楊羨見褚允澤與祐歡徑直走向酈娘子,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暗暗思忖,這小小茶肆中的女子竟與那凌逸公子有所牽連,莫非是有人故意設(shè)局算計于他?雖知自己平日里行事頗有紈绔之態(tài),可也知道有些人他也不能隨便惹的。
楊羨我只是在你家店內(nèi)丟了東西,想尋回而已。
祐歡楊衙內(nèi),我家雖只是小小的茶肆,可您也知曉,一旁的瑞草軒亦歸我所有。那二樓之上,往來者非富即貴,不是達(dá)官顯貴的夫人小姐,便是遠(yuǎn)道而來的他國富商。莫說尋常珍珠,即便是珍貴的北珠,我家也多有珍藏。因此,您囊中的珠子,縱使他人視若珍寶,于我們而言,卻也并無特別之處,跟別說偷。
楊羨目光落在那與褚允澤同行而來的女子身上,面紗遮掩之下,卻難掩其絕世容顏。聽她提及瑞草軒歸屬,想必當(dāng)年救下安平郡主之人便是眼前這位了。見她與褚允澤一同前來,楊羨心中暗嘆,看來這口惡氣,怕是難以出得了了。
褚允澤楊羨,昨日發(fā)生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你這般不著調(diào)的行徑,招致教訓(xùn)也是意料之中。身為紈绔子弟,本就該明白遲早會有被人整治的一天,不是她,也會是其他人。況且御史臺的人豈是好相與的?你今日如此作為,可曾想過宮中的楊美人會因此陷入何等境地?宮墻之內(nèi)爭斗是不見血的,若你今日行為被其他人知道了,楊美人在宮中是舉步維艱。
祐歡我家雖勢單力薄,卻也并非任人欺凌之輩。這玉佩便權(quán)當(dāng)是化解你我兩家恩怨的信物,從此你自可繼續(xù)做你的紈绔公子,只是你以后離酈家女眷遠(yuǎn)些,莫再上來招惹是非。
楊羨輕輕從翠微手中接過那枚玉佩,指尖摩挲著熟悉的紋路。這玉佩是他當(dāng)年親手雕刻贈予姐姐的,一鑿一琢都傾注了他對姐姐無盡的思念與關(guān)懷。如今,它再次回到自己手中,卻是因為姐姐獨(dú)自深居宮中,那高墻之內(nèi),唯有這玉佩寄托著彼此間難以割舍的想念。
楊羨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我們走!
楊羨目光在褚允澤身上短暫停留,又瞥了一眼通內(nèi)院緊閉的門,轉(zhuǎn)身帶領(lǐng)著眾人離去。
酈娘子今日多虧凌逸公子,也替我謝謝郡主娘娘。
褚允澤酈娘子客氣了,我剛好要去對面潘樓順道事兒,我母親就是很喜歡酈六娘子。
褚允澤我看那楊羨也不會再來了,也沒什么事了我就告辭了。
酈娘子那凌逸公子慢走啊!
褚允澤離去的背影剛剛消失在五福齋門外,酈家的幾姐妹便迫不及待地從店內(nèi)魚貫而出,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那笑容里不僅有重獲解決事情的輕松,更帶著幾分劫后余生的慶幸。
康寧這事算是解決了。
樂善哼,那人就是欠教訓(xùn)!
瓊奴你呀,差點(diǎn)闖大禍了,幸好有六妹妹。
酈娘子昨日中秋佳節(jié)被擾了,今日我們一家好好慶祝一下,走走咱們進(jìn)去……
潘樓里范良翰一直圍著柴安轉(zhuǎn),褚允澤帶著司凜直接走了進(jìn)來。
褚允澤老遠(yuǎn)就聽見你在喊表哥的。
范良翰對了允澤弟弟,允澤弟弟你幫幫我岳母吧,我五姨闖禍了。
褚允澤我剛從五福齋過來,事情解決了,酈六娘一早就去我家求我母親了。
柴安解決了?
范良翰解決了,解決了就好,我娘子也能睡個好覺了。
褚允澤見柴安這般神情,顯然失望解決問題不是他?;叵肫疬@些時日與酈三娘之間的爭鋒相對,他心中暗嘆,這兩人表面上針鋒相對,實則心底里都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情愫,典型的口是心非的歡喜冤家。可眼下瞧著他們兩個婚事怕是有些波折,畢竟酈娘子和柴娘子也起了爭執(zhí),聽說兩個燒香拜佛都要爭個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