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一頭如墨般的長發(fā)肆意散開,絲絲縷縷在溫?zé)岬娜休p柔地?fù)u曳飄蕩,仿若靈動的水藻。
她的肌膚在溫泉升騰而起的氤氳水汽的輕撫下,泛出粉嫩而誘人的光澤,恰似一朵在晨露中嬌羞綻放的出水芙蓉,美得驚心動魄。
萬幸的是,她發(fā)現(xiàn)面具并未徹底脫落,而是半掛在臉上,此刻只要能避開宮遠徵的視線,就還有機會重新戴穩(wěn)它。
宮遠徵正愜意地泡在泉水中閉目養(yǎng)神,對云雀這邊的變故渾然不知。云雀瞅準(zhǔn)時機,以極輕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背對著宮遠徵。
云雀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將面具往臉上貼合。手指慌亂地調(diào)整著面具的位置,冷汗不斷滴入眼中,刺得她生疼,可她此刻全然顧不上這些,滿心只想著如何盡快恢復(fù)偽裝。
就在她即將成功戴穩(wěn)面具之際,宮遠徵似是察覺到了什么,緩緩睜開眼睛,出聲問道:
“阿銀,你背對著我做什么?”
云雀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如常,回應(yīng)道:
“宮主,我……我剛才看到這邊有個小物件,想著撿起來看看?!?/p>
說著,她佯裝在水中摸索了幾下,隨后拿起一塊圓潤的小石子,舉起來晃了晃。
“就是這個,沒什么特別的。”
宮遠徵微微蹙起眉頭,眼中的疑惑并未全然消散,但見云雀神色無異,終究也沒有過多追問,又重新悠悠閉上了眼睛。
云雀這才如釋重負(fù),整個人仿若脫力一般,癱坐在池邊,一只手撫著胸口,喘著粗氣,心有余悸地暗自慶幸自己此番逃過一劫。
稍稍緩過勁兒來,云雀強撐著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可心底的慌亂卻如洶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肆意翻涌。她實在不敢再貪戀這溫泉的舒坦,生怕那面具再生枝節(jié),惹出更大的禍端。
于是,她佯裝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晶瑩的水珠順著她那細(xì)膩的肌膚簌簌滾落,在腳下匯聚成一小片水洼。
云雀隨手拿起一旁的布巾,匆匆擦干身上的水珠,披上中衣,邊不緊不慢地穿著,邊看似隨意地提議道:
“宮主,這溫泉雖泡著舒坦,可泡久了,怕是會讓人覺著乏累,要不……我?guī)湍敛帘???/p>
云雀盡量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平穩(wěn)自然,可手指卻不聽使喚地攥緊了衣帶,指節(jié)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宮遠徵聽聞這話,身形猛地一僵,臉上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平日里,除了與哥哥相處時偶爾有這般親近舉動,哪有旁人能近他的身。
這突如其來的提議,讓他既有些許期待,又滿是別扭。
一方面,他心底隱隱渴望這種來自別人的關(guān)懷,能填補他內(nèi)心深處對親密情誼的渴望;另一方面,長久以來的疏離習(xí)慣,又使他下意識地想要抗拒,害怕這陌生的親近打破他內(nèi)心的安寧。
猶豫再三,宮遠徵終究還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