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了月宮你們就知道,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見小月那個表情,就知道他忍耐不住要偷跑去前山了?!?/p>
花公子那咋咋呼呼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月公子的寧靜。
花公子走路晃晃悠悠,雙手背在腦后,眼睛只顧盯著同行的雪無彤斗嘴,全然不看腳下的路,一路倒退著前行,嘴里還時不時蹦出幾句自鳴得意的話。
“你別胡說,月公子才不會跟你一樣破壞規(guī)矩?!?/p>
雪無彤跟在一旁,皺著眉頭反駁。他身姿輕盈,一襲白衣勝雪,說話間腮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
“才不是呢,他那個眼神我最清楚不過,哎呀,我跟你說不通。大雪你怎么說?”
花公子被駁了一句,心里不服氣,轉而向雪無塵求助。
雪無塵走在最后,身姿挺拔,眉間一點朱砂,整個人仿佛由白雪精魂所化,透著清冷空靈的氣質。
同樣的朱砂點在雪無彤臉上,卻暈染出截然不同的韻味,他的臉部輪廓圓潤,沒什么攻擊性,像個小甜果看著就好欺負。
被問及,雪無塵神色平靜,不起波瀾,聲音卻是低沉渾厚的和他年少的模樣不符:“馬上就要知道結果的事,有什么好爭的?!?/p>
花公子撇撇嘴,小聲嘟囔:“沒意思?!蹦悄踊钕駛€斗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腳步都拖沓了幾分。
月公子將這番對話聽在耳中,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索性也不出迎,依舊靜靜坐在原地。
轉瞬,一行人已步入庭院?;ü犹а矍埔娛噬习踩欢俗脑鹿?,瞬間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怎么會,你怎么可能還在月宮!你那個表情和我想出去玩的表情一樣,你怎么忍住的?”
雪無彤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拍手稱快:
“我就說月公子不是破壞規(guī)矩之人,你輸了,必須親自給我打造一把兵器,你可不能反悔!”
月公子心中暗自嘆息,若不是先前湊巧在途中碰見云雀,他此刻確實趕不回來。想起云雀,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你們還拿了我打賭?”月公子瞇著眼,目光掃過眾人,聲音聽不出喜怒。
花公子還沉浸在輸了的懊惱中,耷拉著腦袋,壓根沒聽見月公子的問話。
倒是雪無彤有些不好意思,賭局雖是花公子發(fā)起的,可應了這場賭局的人是他。
雪無彤臉上泛起一絲窘迫的紅暈,拱起手臂,略帶歉意地開口:“月公子,實在對不住?!?/p>
月公子自然不是真的生氣,而且他也知道若是沒有花公子搞事,以無彤的性子也不會做出這么出格的事。裝模作樣一下,就放過了無彤。
因為身高原因,雪無塵一進來,就發(fā)現(xiàn)了月公子的不對。雪無塵的目光緊緊鎖住月公子那微皺的衣袍:“你真的沒出月宮?”
相識這么久,他太了解月公子了,看似恪守規(guī)矩、風度翩翩,實則是他們幾個人中最不在意規(guī)矩的那一個。
旁人囿于規(guī)矩,困守后山,月公子卻能在后山尋得自在,只因尋常事物難入他的法眼,即便偶爾好奇,也不過轉瞬即逝。
然而今晚,談及前山時,月公子眼中分明閃過一絲意動。和花公子一樣,他不認為月公子會忍著。
而且以月公子平日里的講究,每次現(xiàn)身皆是衣冠楚楚、一塵不染,斷不會容忍自己這般衣衫不整的待客。
月公子察覺到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撫平衣角,神色卻依舊淡然:“前山兵荒馬亂,我又何必莽撞前往。”
如果沒有碰見云雀,他倒是不介意告訴他們他去過前山,也樂意分享他的所見所聞。相處多年,他并不擔心他們向長老告密。
可現(xiàn)在云雀就在他月宮待著,他突然就有些不想說了。
雪無塵有些不信,即便月公子沒去前山,也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但月公子明顯不想告訴他們。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雪無彤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凑f著說著就變成這樣了,他搞不懂原因,有些無措。
他的視線在雪公子和月公子之間來回切換,不敢出聲,卻不防有人比他還要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