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盈咬著筆桿,將《璇璣圖》鋪了滿床。血蠶絲映著燭火,織紋里竟浮出女子筆跡:"黃河改道日,錦鱗銜玉時(shí)。"她正欲喚楊凜,卻被銅鏡里一身嫁衣驚住——
"明日崔府壽宴,你扮作我新婚妻子。"楊凜抱臂倚門,玄色婚服襯得眉目如墨,"若露出破綻,崔琰的刀可不管真假鴛鴦。"
樂盈忽然將胭脂抹上他耳垂:"夫君這冷臉,倒像被我強(qiáng)搶的民男。"指尖劃過他喉結(jié)時(shí),觸到一道細(xì)微顫動,"咦?楊公子莫不是……在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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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戲臺搭在九曲回廊上,樂盈踩著滿地紅綢,險(xiǎn)些被金絲楠木禮單絆倒。楊凜順勢攬住她的腰,卻聽?wèi)阎腥说驼Z:"東南角捧著紅珊瑚的侍女,鞋底沾著黃河淤泥。"
戲臺上《目連救母》唱到高潮,崔琰突然擊掌三聲。八名壯漢抬著鎏金箱上前,箱中赫然是云錦閣失蹤三年的緙絲屏風(fēng)《千里江山圖》!樂盈猛地攥緊楊凜的手——屏風(fēng)右下角,竟用血蠶絲繡著楊父絕筆:"堤潰非天災(zāi),玉鱗藏鬼胎。"
"這份壽禮,楊少夫人可眼熟?"崔琰的折扇挑開樂盈蓋頭。
她忽作嬌羞狀倚進(jìn)楊凜懷中:"夫君你看,崔公子這酸勁兒,倒像當(dāng)年求娶三姐被拒的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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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園枯井邊,樂盈扒著井沿往下瞧。月光照見井壁青苔間嵌著枚玉鱗,紋路與楊凜頸間傷疤驚人相似。她解了羅襪正要探身,卻被楊凜攔腰拽回:"三年前這口井吞過三個(gè)查賬的戶部侍郎。"
"你怎知我找的不是這個(gè)?"樂盈晃著剛摸到的魚符,青銅符上刻著"河道監(jiān)造"字樣,"崔家往黃河里倒的可不只是淤泥——每月初三,都有南海商船在渡口卸‘錦鱗’。"
楊凜突然捂住她的嘴。假山后傳來崔琰陰冷的聲音:"把那老瘋婆子的舌頭割了,省得她胡謅什么‘錦鱗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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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樂盈對著被割舌的老嫗倒吸涼氣——她十指關(guān)節(jié)全被碾碎,卻在泥地上畫出半幅璇璣圖。楊凜突然割破掌心,將血滴在殘缺處,織紋竟化作地圖:"是云錦閣地窖的暗河道!"
窗外忽起騷動,崔琰帶人舉著火把圍住院落:"表妹夫夜闖私宅,莫非想念令尊烤焦的尸骨?"
樂盈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貼身的《千里江山圖》殘卷:"崔公子放我們走,否則我立刻燒了這‘錦鱗案’最后證物!"火折子貼近絲帛時(shí),崔琰瞳孔猛地收縮——圖中黃河波紋里,密密麻麻全是戶部貪官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