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聽挽與康寧貓著腰,借著夜色的掩護,鬼鬼祟祟地潛進了范家府邸。
聽挽“噓!”
四娘忙豎起食指,壓在唇前,向康寧示意噤聲,兩人身形一閃,躲到了花園里一塊巨大的太湖石背后。
恰在此時,二姐夫范良翰,正與兩個身姿挺拔、面容俊俏的男子并肩,身后還跟著幾個掌燈的下人,從回廊下匆匆走過。
范良翰“表哥,行之,你們究竟有何法子?我怕娘子事后遷怒?。 ?/p>
范良翰的聲音里滿是憂慮與惶恐,不住地小聲嘟囔著。
簡行之“豈能一輩子被你那悍婦欺壓了去?你可清靜一點,這一路上鬧得我頭疼?!?/p>
被喚作簡行之的男子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回應道,語氣里滿是對范良翰的恨鐵不成鋼。
待三人腳步聲漸遠,聽挽與康寧才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康寧“悍婦?這是何意?二姐姐雖不像大姐姐那樣柔情,卻也不是個蠻橫無理的,我們料想的不錯,這范家有大問題!”
聽挽“看來二姐夫伙同外人要教訓二姐姐呢,先靜觀其變,如今我們來了,自然不能讓二姐姐繼續(xù)受了屈?!?/p>
少女目光幽深,緊緊盯著三人離去的方向,神色凝重地說道。
言罷,兩人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三人進了客房。
不多時,屋內(nèi)便傳來彈琴唱歌的聲音,嬉笑聲延綿不絕。窗欞上倒影著幾人的身影。
二人一直守到深夜時分,屋內(nèi)熄了燈,廂房門輕掩。
只見二姐姐福慧怒氣沖沖,提著劍到了廂房門口,突然收住腳步,輕輕一推,門便微開。
聽挽“二姐姐來了。”
?;蹚拈T縫窺探,只見月光下、屏風之上赫然搭著一條鮮艷紅裙!
福慧怒火中燒,一把推開門,提劍沖到屏風里頭,猛然掀開了紗帳,聲音發(fā)抖。
?;?/a>“范良翰,你可起了誓的——”
聽到屋內(nèi)的動靜,二人趴在拐角處偷聽。
屋內(nèi),柴安徑直將涼被一掀,大咧咧盤腿坐了起來,福慧的聲音戛然而止。
柴安冷眼將她打量一番,譏諷道。
柴安“洛陽酈氏竟有這般悍婦,想是令先君在地下也不得安寧吧!”
福慧在廂房撞見其他男子,驚得面色雪白,下意識退了兩步,秀兒也呆住了。
柴安冷冷道。
柴安“世上常有好事者言,悍者心狠,丑者易妒。今洛陽酈氏六女皆因美貌著聞于世,既然不丑不拙,為何狠妒非常?”
柴安“原本你夫婦家務,我也懶得理會,可你對丈夫非打即罵,家事鬧得舉城皆知,他是我嫡親表弟,我不能坐視不理!”
柴安“得嫁良婿,本是人間美事,我勸弟妹,今后收了貪榮擅寵之心,莫因一時悍妒,犯下七出之條,成了下堂棄婦,辱沒你酈家門楣!”
言辭冷峻,句句鋒利,輕描淡寫中難掩警示。
?;垩劾锖瑴I,羞憤難平,手一抖,劍便落了地,竟是一言不發(fā),拂袖而去。
秀兒連忙追上,屋里再無旁人,范良翰這才從簾后走出,望向雪亮劍鋒,茫然道。
范良翰“這、這就完啦?”
柴安看了一眼范良翰,面色變得嚴厲。
柴安“若非表姨苦求再三,我才不管你那閑事!你夫婦鬧得雞犬不寧,她有錯一,你便有錯九。她那兇蠻善妒,八成叫你逼出來的。往后再敢出去胡為,風聲傳到我耳邊,先杖你一百,打死拉倒!”
范良翰一蹦三尺高。
范良翰“表哥,我也就眼花花口花花,不曾動真格的!娘子也太兇蠻,怕是我身邊飛過只蚊子,她也要逮來看看公母的!”
柴安又好氣又好笑,重重一腳,把他踹趴下了。
范良翰慘叫連連,柴安冷面無情。
柴安“煩死了!”
屋外,她們看著二姐姐悲憤離開,聽著屋內(nèi)的交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下二人終于了解個七七八八了。
聽挽“簡直欺人太甚,怪不得二姐姐今日閉門不見,這些狗男人,欺負二姐姐娘家遠在他鄉(xiāng),就這般欺辱!”
康寧“這三人故意拿女子衣衫詐二姐姐,假意帶小娘子回家還要求娘子寬柔大度,好沒意思。”
聽挽和康寧全然不知身后她們罵的狗男人其一正笑著看她們憤慨。
聽挽“我要去找此人分辨,怎就如此辱沒了我姐姐?!?/p>
康寧急忙拉住了她。
康寧“挽挽,你若此刻去痛罵他們,自己倒是解氣,豈不做實了酈氏多出悍婦,此事不急,既然我們已經(jīng)來到汴京,往后我們替二姐姐撐腰!我們?nèi)フ叶憬阋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