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東終于明白渾身血液從頭涼到腳是什么感覺。
是回頭看見許枝曉站在煙火和花瓣里看著他流淚的瞬間。
還是她把頭紗和捧花扔掉離開的瞬間。
又或者是他追上去然后被推開手的瞬間。
無數(shù)次又無數(shù)次,她離他越來越遠。
樊振東從夢里一身冷汗的驚醒,凌晨兩點,許枝曉依舊沒有回他的微信。
“睡著了嗎?”孫穎莎在許枝曉家的客廳里收拾滿地的紙巾,轉(zhuǎn)頭看著王曼昱輕手輕腳的從臥室里出來,輕輕點了點頭。
“這一天天鬧得,那女的到底誰呀!”
“上次,也是這個人?!蓖趼叛院喴赓W,“高遠他們?nèi)≡耗谴巍!?/p>
“嗯……感覺不是好角色?!?/p>
倆人收拾了半天,給發(fā)財?shù)购妹魈斓呢埣Z之后,一人躺在沙發(fā)的一邊挺尸。
“明天枝曉還喜歡東哥嗎?”
“我也不知道?!?/p>
許枝曉安靜的躺在床上,聽著王曼昱和孫穎莎刻意壓低的聲音,問自己,喜歡一個人喜歡那么久,到底值不值。眼淚全都堆在眼窩,順著鼻梁滑進枕頭,冰涼涼的。
“王曼,好香啊……”孫穎莎憑著本能吸了吸鼻子。
“醒啦,收拾收拾吃早餐吧!”看著許枝曉在自己面前充滿母愛的走來走去,孫穎莎覺得自己還在做夢?!澳銈z怎么不去客臥睡啊,多難受?!?/p>
“我倆沒拿睡衣?!蓖趼湃嘀劬Γ瑥娖茸约呵逍?。
“哪來的奶黃包和肉包?”
“我早上出去晨跑,順路買回來的,你倆吃,吃完我送你倆回總局?!?/p>
昨天失戀痛罵樊振東三個小時凌晨兩點睡第二天還能起床晨跑外加買早餐,果然是女人中的女人。
孫穎莎麻木的嚼著包子,覺得自己的境界實在是有待提高。
老遠的看見樊振東在訓(xùn)練館門口站著,孫穎莎和王曼昱僵硬的坐在后排,大氣兒也不敢喘,不知道該不該下車。
“走啊,公主請下車?!?/p>
倆人收拾了衣服走在許枝曉前頭,假裝沒看見站在門口的樊振東。
“枝曉,我昨天不知道你……我跟榮珠什么都沒有……”昨天許枝曉看他的眼神涼的像冬天清晨里清冽的水,冰得他心里發(fā)麻。
那種心里空落落無處寄托的酸澀感,伴隨了他一整夜。
“你不用和我說這些,我們只是朋友?!?/p>
拿他昨天晚上的氣話來氣他。
樊振東成功的被氣到了,他拽住許枝曉的手腕,開始口不擇言。
“那那天那個男的是誰?”
“許枝曉,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你就是這么喜歡我的!”
“一邊說喜歡一邊和別人曖昧!”
“你這么著急找下家嗎!想快點把自己嫁出去!”
“你都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了我跟朋友出去玩怎么了!”
“你的喜歡這么不值錢啊!”
他不依不饒,出口傷人,像一個得不到玩具就無理取鬧的孩子。
王曼昱和孫穎莎僵硬的立在了大門口。
“樊振東?!?/p>
“你這個樣子真的很討厭?!?/p>
沒有樊振東想象中的哭泣和責(zé)怪,她只是很平靜的說完這句話,掙開他的手轉(zhuǎn)身走了。
就像那天夜里,只不過這次他沒勇氣再去抱她。
“東哥,枝曉只是想知道你是真的喜歡她,還是你的占有欲在作祟。”王曼昱的聲音混著冷風(fēng),樊振東從背后開始渾身發(fā)涼。
“我以為你很喜歡她,沒想到你自己也沒分清?!?/p>
“哥,昨天那個是許枝曉大學(xué)舍友?!?/p>
“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她想昨天先和你表白的?!?/p>
舍友?樊振東紅著眼睛轉(zhuǎn)頭。
剛才話一出口他其實就后悔了。他跟許枝曉,怎么吵架都可以,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說她的喜歡不值錢,把她捧到他面前那么久的寶貴心意摔得粉碎。
但是世上從來沒有后悔藥。
他怎么辦啊。
———
終于可以開始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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