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鮮有這樣當(dāng)著眾人怒形于色的時候,驟然怒喝,倒叫華妃一驚,本能地閉上了嘴、止住了聲。
但很快,華妃愈發(fā)惱怒。
“皇后在我等跟前逞什么威風(fēng)?”
華妃本就氣惱不已,眼下更是一股腦地發(fā)作了出來。
“您若是不滿,還請往儀元殿沖著她江氏去!再或者,若能求得陛下收回旨意,那臣妾,方是心服口服!
皇后:“……”
下了明旨不說,連太廟都祭告完了,還能收回個屁??!
“華妃入宮多年,該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豈可如此口無遮攔?”
皇后臉色一沉,口吻滿是警告,“陛下要寵幸誰、冊封誰,都是圣意,我等除了遵從,豈能有二話怨言?”
她目光沉沉,掃視殿內(nèi)諸妃。
“璟妃如何,輪不到爾等妄加置評,回去之后,謹(jǐn)言慎行,若是有什么不好聽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本宮絕不輕饒!”
皇后越是面臨大敵,越是沉得住氣,縱然恨不得江氏妖妃的名頭被砸瓷實,也決不允許風(fēng)聲從后宮起。
——這會拉著她一起下水。
她話音方落,眾妃嬪紛紛起身,“臣妾謹(jǐn)遵皇后娘娘教誨?!?/p>
“起來吧。”
皇后臉色緩和幾許,“既然都請了安,便各自回宮吧,冬日里寒冷,鎮(zhèn)日里待在溫暖的殿內(nèi),是容易心浮氣躁,回去之后,吩咐宮女準(zhǔn)備這些清涼下火的湯品吧?!?/p>
以華妃為首的眾妃:“……”
華妃簡直被皇后這番冠冕堂皇的話給氣笑了,懶得再看她那第一賢良人的模樣,暗暗翻了個白眼,轉(zhuǎn)身就走。
在她之后,一眾妃嬪恭敬地向皇后行了禮,各自退下。
等出了鳳儀宮、又匆匆走了一段路,幾個宮室在同一方向的妃嬪方緩了腳步,撫著胸口,心有余悸。
“還從未見過皇后娘娘這般?!?/p>
陸昭儀忍不住道,“不過也是,陛下這樣突然地冊封璟妃,不怪皇后娘娘大驚失色。”
“昭儀姐姐慎言?!?/p>
馮淑儀忙道,“不可妄議尊上?!?/p>
“淑儀太小心了。”
陸昭儀不以為意,反道,“先不提本宮言語間并無不敬詆毀之詞,只說諸位姐妹中,又豈會有行此等暗告污蔑之事的小人?”
說著,她又看向欣貴嬪,“呂妹妹,這滿宮之中,也唯有你曾見過那璟妃,本宮卻也著實想知曉,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欣貴嬪:“……”
還問?!
心中不豫,本想直接回絕,但目光一轉(zhuǎn),卻見同行的一眾妃嬪中,無論是位份最尊的陸昭儀,還是性情淡泊的馮淑儀,又或是去年選秀入宮的新人中最得寵的惠嬪,都滿眼好奇。
“極美?!?/p>
頓了頓,欣貴嬪道,“容色清絕、形神皆美,更要緊的是,她周身透著未曾沾染世俗的純稚清澈,我見猶憐?!?/p>
她神色復(fù)雜,“陛下寵愛甚矣?!?/p>
昨兒粗粗一眼,璟妃的衣著打扮無一不精,發(fā)間隨意一支簪子,放到旁人宮里,都是能充當(dāng)臉面的奇珍。
更不用說那一對蝶戀花步搖……
步搖,本就是只有正三品貴嬪往上,才有資格佩戴的。
眾人聽她這樣一描述,神色間不免有些悵然失落。
“如此,其實并不算突然?!?/p>
馮淑儀嘆道,“只是以我等的身份,無需特意知會罷了?!?/p>
至于皇后……
馮淑儀垂下眼睫,掩住其中深思。
——怕是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