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你們只是東拉西扯地閑聊,抓起嘴邊的話題,仿佛頭次碰面的陌生人般攀談。
你說你看到他,在電視CCTV5,在廣告牌,在朋友圈……發(fā)自心底地感到高興,為他。
他并未表現(xiàn)出驚訝,低垂眉眼,灰色棒球帽落下陰影,遮住了大部分申請。
你們僵持在僅兩人所處的客廳,書房內(nèi)不時傳來不合時宜的呼叫,是孩子興奮的歡笑。
小豬佩奇有這么好笑嗎?早就不再年輕,你對現(xiàn)在的流行不大跟得上,每每看到電視屏幕上的粉色吹風機,都會露出“上年紀”的人特有的疑惑表情。
“咳咳,孩子——”他突然的出聲及時拉回你漸漸跑遠的思緒,有些拙劣地表演著專心,你嗯了一聲點點頭,眨巴眼注視他,等著他說下去。
早在你視線飄向書房微闔的木門時,樊振東就注意到你注意力的走遠。還是沒變,這么想著,心情莫名輕松起來,語氣不知不覺也輕快起來。
“孩子多大了啊?”好像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他抬眸與你四目相對,神情嚴肅,甚至有些期待?
被這眼神看得讓你莫名心慌,你閃躲著避開對視,結結巴巴回道:“快,快三歲了吧?!?/p>
你的回復大概是個笑話,不然你想不出他為什么笑得那么開心。
“怎么了嗎?”
“沒,沒什么,”樊振東清了清嗓子,繼續(xù)用那雙笑完的眸子注視著你,“我以為……”
“以為我結婚了?”盡管他沒說出,但自進門就不停打量和環(huán)顧的視線如芒刺背。
吃飯時,你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可那探究的注視太過強烈,難以忽視。
一針見血,你的話噎住他,悄悄挪走眼神,心虛地站起身踱步遠離你。樊振東點點頭。
屋內(nèi)孩子的笑聲愈來愈大,陽臺外的光線爭先恐后跑進來看熱鬧,廚房里冰箱不辭疲倦運轉(zhuǎn)著,空調(diào)柜機上顯示著二十五度的室溫,怎么突然就變熱了,氣氛開始尷尬。
坐在綠色的單人沙發(fā)上,碎花薄毯松松垮垮掛在肩頭,你環(huán)抱住雙膝蜷窩著。
“我以為你放下了……”
“我也以為。”
透過窗戶射進的陽光下,樊振東無名指上的戒指格外顯眼,跟床頭的金牌一樣。
他的話,在你聽來很諷刺。
“你確定嗎?”
側(cè)身背對他,想也不用想,你的表情很難看,大概是生氣夾雜著委屈。
騙子。
你腹誹著。
不知何時走進,他的手突然出現(xiàn)在你面前,足夠近,連掌心那側(cè)戒指上的刻印都清晰可辨——
xxx(你的名字縮寫)
“這是我買給自己的。”他解釋著,“理由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你想過很多次重逢的場景,其中不乏爽文中功成名就的男主質(zhì)問“渣女”的畫面。
你不想辯解,分手是自己提出的,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正視他。
這么想著,你深呼吸,握緊了拳頭,等待最后的審判。
“分手的理由,”樊振東看著眼前漸漸緊張起來的你,心里不禁泛起苦水,“不是不愛,而是太愛了,對嗎?”
過去四年,他想過很多種可能的結果,最不愿面對的往往最接近現(xiàn)實。他以為自己不會有勇氣在直面這個問題,可今天你的態(tài)度給了他希望。
你還在意他,這個事實抹不去。
說實話,你并不驚訝。
問完后卻不愿面對,他靜靜走到緊閉的陽臺推拉門前,視線可能一直盯著外面的風景,同過去不大相似的風景。
身后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期待著,又害怕著,沉默好大聲,連自己心臟的跳動都無法察覺了。
“東東,”熟悉又陌生的稱呼好久沒聽見過了,你輕聲喚他,“愛是很可怕的事,會教人變得不像自己?!?/p>
“是啊,”大概是干澀,他的聲音低沉嘶啞,不再黏黏糊糊,“不像自己,否則我怎么會現(xiàn)在才說我愛你?!?/p>
要說哪一刻再也無法忍耐擁抱你的沖動,一定是轉(zhuǎn)身見你淚眼汪汪的前一秒。
身體比大腦更先作出反應,意識到時,你已經(jīng)在他懷里了。
“我愛你,認真的?!?/p>
“還嫌我哭得不夠丑嗎?”
“在我這里,你永遠最好。”
淚珠被一一吻去,順著眼淚劃過的痕跡,密密麻麻的溫柔觸感落在臉龐,留下陣陣酥麻。你模糊著視線,雙頰被他輕輕捧起,大腦漸漸不清明。
一個笨拙的吻落在嘴角,蜻蜓點水般,感受到那觸碰,上下眼皮生理性地緊閉。你只覺體內(nèi)一股熱意直直升起。
樊振東松開了雙手,踉蹌著捂面連連后退,這一舉動貌似他自己都沒想到。
看得出雙方初次的青澀,好友牽著孩子走出書房時,一眼望見紅透的你和羞赧說不出話的他面面相覷。
正式重新復合后,樊振東多次“不經(jīng)意”地提起那個吻。
“我真不是有意的,絕對是被控制了!”他說的認真,可你不信。
被當作理由換來你主動的獻吻不止一回,你決心不會再上當了。
不理會他撲閃的大雙眼皮,你語重心長道:“樊振東同志啊,男女授受不親!”
貼心地在撲過來前反駁你,“我合法的!”語罷,交換了一個綿長的親吻,直到你呼吸急促才肯罷休。
每至此,他常挑釁地沖你挑眉,好似在邀功,“你這不行啊,要多練!我就辛苦一點給你開小灶課吧。”說著,又撅起嘴湊過來。
以前接受采訪時樊振東說2025年結婚,雖然不明白這是怎么推出來的結論,但是落實很徹底。
求婚那天,你們依偎著窩在沙發(fā)里,無言著默默對著電視機CCTV頻道播放的比賽集錦。
他很突兀地問了一句,“以后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會啊!”
他隨口一問,你隨口一答。
“永遠嗎?”
“直到不再愛你?!?/p>
“那就是永遠了?!?/p>
在愛情這件小事中,樊振東可以無比自負。
他天道酬勤的第十二年,是心心念念的第十年,很幸運,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