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過了半月,玥卿坐在亭中看雪,一旁的侍女詢問她要不要吃鍋子,她淡淡拒絕了。
白發(fā)仙來時就見坐在亭中的紫裙身影,嬌養(yǎng)了半月依舊清瘦,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
一件大氅輕柔地披落在玥卿的肩頭,她的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如雪般飄逸的發(fā)絲。
少女默默抬手,將大氅的邊緣稍稍收緊,那張蒼白而精致的臉龐隨即隱沒在了一圈柔軟的兔毛之中。
白發(fā)仙與紫衣侯,本是由無相使特意為姐妹二人尋來的玩伴與左膀右臂。原本應是一人一位,然而玥卿天性活潑好動,唯有飛離能夠無條件包容她的所有。
因此白發(fā)仙與紫衣侯全歸于玥瑤,魂官飛離則陪在玥卿身邊。
如今魂官飛離已死,再無人能做到像他一樣包容玥卿。
玥卿你怎么來了?
從前分外看不慣她作風的白發(fā)仙,如今倒是隔三差五便能見到,玥卿猜測,或許這一切,只是因為那一絲無用且微不足道的憐憫罷了。
憐憫她機關算盡一場空,憐憫她被喜歡的人囚禁半年不見天日,憐憫旁人都得到了幸福唯獨她被困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想到此處,玥卿不禁氣極反笑,笑聲由低至高,漸漸變得愈發(fā)暢快,直至眼角沁出淚來才恢復淡漠的表情。
白發(fā)仙罕見地顯出一絲手足無措,他立于少女身旁,低聲開口。
白發(fā)仙天外天重建事宜已安排的差不多,我來看看二小姐有沒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玥卿捕捉到他臉上那抹不易察覺的不自在,旋即彎起唇角,輕笑出聲。
少女緩緩起身,向白發(fā)仙示意跟上,步出亭子后,徑直向著自己的院落行去。
微雪紛飛,一片寂靜中,傳來少女泠泠的嗓音。
玥卿那你給我換藥吧。
一瞬間,白發(fā)仙只覺時光仿佛倒流回了幾年前。在那時安靜又死寂的天外天,玥卿的歡聲笑語是唯一的生機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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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fā)男子虛握住少女雪白的手腕,動作輕柔地為她換藥,生怕觸動了她的傷處,引來疼痛。
玥卿早已習慣了鐐銬磨出的傷口,她輕輕撐起頭,目光透過半啟的窗欞望向外面。
今日的風似乎格外猛烈,即便只開啟了半扇窗戶,強勁的風力還是吹散了她的青絲,令其紛飛繚亂,仿佛有只無形的手帶著怨氣在她頭上撥弄。
白發(fā)仙奇怪,方才在路上還未遇見如此強勁的風勢,怎么二小姐的屋內(nèi)反倒風聲大作。
玥卿誰知道呢,或許就連這風也看不慣我吧。
玥卿托著腮淡淡地回應。奇的是,她話音方落,那肆虐的風竟似聽懂了般,漸漸平息了下來。
將兩只手腕細心地上藥、包扎妥當之后,白發(fā)仙正欲收拾物件離去,卻被玥卿出聲叫住。
玥卿莫棋宣,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腳上還帶著傷呢。
白發(fā)仙面色微紅,他本以為,玥卿腳腕上的傷勢會由侍女來照料換藥。
修長身影半跪于地,俊秀如玉的臉頰染上一抹緋紅,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虛虛握住玥卿那瑩潤如玉的小腿。
玥卿低頭望向俯首的白發(fā)仙,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淺笑,然而她的眼底卻依舊藏著如冰般冷冽的淡漠。
本已平靜的風在目睹這一幕后,似又被激起了一絲波瀾,將玥卿的墨發(fā)再度吹亂。緊接著,仿佛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那風又悄然平息,恢復了寧靜。
作者偶爾發(fā)瘋的偏執(zhí)鬼小葉:(▼皿▼#)
作者這章開始,玥卿要開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