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云霧遮掩了月色,使得這片密布著青竹的幽暗森林更加陰森。
夜風(fēng)輕柔地拂過竹葉,發(fā)出沙沙的低吟,宛如古老歌謠的呢喃。
任辛急步前行,手中緊握著一柄長劍,黑色勁裝包裹著她的身軀,頭戴寬邊斗笠,斗笠下的面容在夜色中若隱若現(xiàn),只留下一抹堅毅的輪廓。
突然,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她立刻警覺地停下腳步,側(cè)耳傾聽。不遠處,一名男子正與數(shù)十個黑衣人激烈交戰(zhàn),他的劍法凌厲,但顯然已力不從心,身上多處傷口不斷滲出血跡,在刀光劍影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任辛毫不猶豫地飛身上前,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劍鳴,她的身形如幽靈般穿梭于竹林之間。每一次劍尖輕顫,都伴隨著黑衣人的慘叫與倒地。她的動作行云流水,每一招每一式都精準無比,仿佛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令人眼花繚亂。
沒過多久,地上便躺滿了失去生命的黑衣人??諝庵袕浡难任?,但任辛身上卻未沾染半點污跡。
她收劍入鞘,緩緩走近那名男子。只見他勉強支撐著身體,臉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在昏昏沉沉中,他聽到了屋檐上雨滴的聲音,還有遠處馬車的轔轔聲。
醒來時,他只覺得全身疼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
他猛然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家客棧里,心中充滿了疑惑。
那日,他滿身浴血,幾近油盡燈枯,幸得一神秘人相救,才從死神的鐮刀下逃脫。
當(dāng)時,他只覺四周混沌一片,耳邊卻清晰地傳來雨珠敲打瓦檐的清脆聲響,以及遠處斷斷續(xù)續(xù)的馬蹄聲。當(dāng)他環(huán)顧四周,眼前是一間陳設(shè)簡陋的客棧房間。老舊的木梁橫亙在上方,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正當(dāng)他毫無頭緒時,房門打開了,走進來一名女子。
“醒了?”冷冷的聲音傳來,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回過神來,連忙向任辛行禮:“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任辛不以為然地說:“只是碰巧,不用放在心上?!?/p>
四個月前,她與諸位師兄還有師父告別后,便離開天啟,打算去游歷一番。這段時間,她走過了不少北離的城池。
當(dāng)她來到八別城時,暗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殺手。她身為殺手,自然能夠分辨出普通人與殺手的區(qū)別。這些殺手并非沖著她來的,她便沒有理會。
但當(dāng)她看到那些殺手跟蹤的人時,發(fā)現(xiàn)他的眉眼與自家三師兄有些相似。碰巧,她也曾聽顧劍門提起過,他有一個哥哥。于是,她便多留了個心眼。
“我為何會在此處?還有追殺我的那些人呢?”
“公子傷勢過重,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痊愈,所以便帶你在此養(yǎng)傷?!?/p>
“公子姓顧?”她故意問道。
只見他驚訝不已:“在下顧洛離,不過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顧劍門是我三師兄,我曾聽他提起過?!?/p>
“你是劍門的師妹!”驚訝的聲音傳來。
她點點頭,而后又聽他問道:“劍門如今可好?”
看到他剛醒過來就詢問顧劍門的情況,想來他們兄弟二人的關(guān)系極好。
“想來他如今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天啟,前往柴桑城顧家了?!?/p>
聽到這話,顧洛離疑惑不已:“好端端的,他為何要離開天啟?”
“大概是聽聞了你的死訊,才趕回顧家?!闭f完,她便飲了一口茶。
“死訊?”
“沒錯,公子已經(jīng)昏迷了兩日。我救下你的時候,找了一具尸體偽裝成你,并給他戴上了人皮面具?!?/p>
“我想著,既然有人派殺手來殺你,想必背后的勢力不容小覷,索性將計就計?!?/p>
聞言,他點點頭:“我已經(jīng)知道是誰要取我性命了。”
“晏家!”她肯定地說道。
顧晏兩家的爭斗,在北離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不錯,但不止有晏家?!?/p>
“知曉我行程的,還有顧家的人?!?/p>
話音剛落,任辛便抬眼看著顧洛離:“看樣子,你知道叛徒是誰!”
“那公子可知顧晏兩家即將聯(lián)姻的事?”
顧洛離愣了愣,而后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劍門和晏家小姐晏琉璃嗎?”
“不錯,這門親事正是顧家五爺與晏家家主晏別天定下的?!?/p>
聽到這,任辛清楚地看到他那包扎過的手在顫抖。
過了一會兒,任辛又開口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把傷養(yǎng)好?!?/p>
“再說了,此事還有轉(zhuǎn)機!”
聞言,他抬眼看著眼前的女子:“當(dāng)真?”
任辛點點頭。
出了這么大的事,三師兄又被強制聯(lián)姻,北離八公子怎么可能會袖手旁觀。恐怕此刻,蕭若風(fēng)已經(jīng)派他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