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鄞太瘦了,我此刻才深刻感覺到。
李承鄞盯著我看干嘛?別乘人之危啊,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說罷,他裹緊自己的身體。
他從不把自己悲傷的一面展露給外人,此刻他一直敬愛的太子哥哥尸骨未寒,他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但還與我開著玩笑。
他注視著我,看得我臉有些滾燙,我撇開臉。
林洛還包不包扎了?傷口化膿可別叫著疼。
林洛再說我又不是沒見過,咱倆誰跟誰。
我自顧自說著,手上的動作依舊輕柔。
末了,我嘆了口氣。
林洛李承鄞,會好起來的。
說話間,好似一切回到了從前,那是我和他第一次見面。
那時我父親戰(zhàn)死沙場,母親承受不住打擊,郁郁而終,姑母覺得我可憐,接我入宮。
初入宮,我總是以淚洗面,也就是在這時,我和面前這位總被姑母嚴(yán)格要求,自己躲起來默默哭的李承鄞,有了交情。
他不似太陽般溫暖,也不似月亮般清冷,他像是那狡猾的狐貍,不會說暖心窩的話,但在我需要的每一刻都在,以他笨拙的方法去陪伴我。
他不會安慰人,只告訴著我一切會好起來的。
李承鄞我會報仇的。
他如刀削般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狠厲。
我輕笑,拍了拍他的臉。
林洛也不知道你這小身子骨……
話還未說完,我便不敢吱聲,因為李承鄞表現(xiàn)出一副他很行的模樣。
李承鄞怎么想試試?
林洛你!不害臊!
我把藥摔在他身上,嘟囔著往旁邊走。
李承鄞痛誒!
耳邊傳來的不止是李承鄞的痛叫,還有馬蹄聲。
他也聽到了,我們倆對上眼神,神色凝重起來。
李承鄞你先躲起來。
我沒多做推脫,我知道保護(hù)好自己就是不給他添麻煩。
看清來人后,李承鄞像是極開心的模樣,連忙上去搭話。
#李承鄞柴先生!
柴牧原來您在這里啊,五皇子。
他們倆敘了好一會舊,我見沒什么大事,就從大樹后走出來了。
柴牧這位是……
李承鄞似乎有些顧慮,擋在我前面,替我擋下這位柴先生打量的目光。
#李承鄞不重要。
李承鄞并不希望柴先生對我多有探究,我也明白,并未出聲。
柴先生是個明白人,笑著轉(zhuǎn)移話題,要帶李承鄞回安西都護(hù)府。
路上我依舊保持著沉默,聽著李承鄞與柴先生聊天。
不知為何,我對這柴先生有很大敵意,覺著他不是好人。
到達(dá)府邸后,很快就有醫(yī)師來為李承鄞療傷,我也沒什么作用,就四處閑逛。
林洛欸?裴照?是你嗎?
許久未見裴照,他有些變了。
裴照嗯。
他總是冷冷淡淡的。
林洛還是這么少言寡語,此番你是要隨我們回京吧。
裴照是。
林洛嘻,京城開了家酒館,里面的酒醇香醇厚,回京我?guī)闳ズ龋?/p>
裴照好。
裴照嘴角揚起細(xì)微一點,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林洛你笑起來可比李承鄞好看,就該多笑笑。
李承鄞:阿切!誰在質(zhì)疑我的美貌???
林洛我這回遇到了一個紅衣姑娘,她說她叫瑪爾其瑪,長得可水靈了。
林洛像東升的朝陽,她不曾嫌我吵鬧,同我說了好多。
林洛她的中原話不標(biāo)準(zhǔn),可奇怪的是我能聽明白,神奇吧你說說。
裴照神奇。
我倒是沒想到他回答的這么認(rèn)真。
林洛希望我還能遇見她。
我又把裴照離京后,京城發(fā)生的趣事都說與他聽,他平時總公務(wù)繁忙,未曾這樣陪我久聊過。
雖然都是我說一大堆,他回上一兩個字。
林洛你猜怎么著?
裴照嗯?
我便不說了,吊裴照胃口最有趣了。
林洛珞熙很想你。
我突兀地插一嘴,他認(rèn)真的神情竟讓我逗不下去。
裴照那你呢?
林洛我當(dāng)然!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裴照朋友嘛……
他輕聲重復(fù),眼眸黯淡了下來。